原來他還沒睡著,汪洛洛便來了興致,一口氣又講了兩個笑話給他聽。頓時緩解了孟和昶的無聊。
天黑了,油燈也點完了。兩人都躺下睡了。她對著生硬的牆壁,再次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把你送我的玉佩拿去當掉。”
提起這事,孟和昶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就那麼缺錢啊?”
汪洛洛歎了口氣:“不是。我那是著急還你錢來著。”
“你說什麼?”孟和昶再次被她氣笑了。
“你忘了啊?”汪洛洛問,“我當你伴讀的時候,有一年咱們去逛街,給顧襄姐姐買禮物,我還借了你的銀子給我祖母買拐杖,你忘啦?”
她這麼一說,孟和昶倒是想起來了。隻不過,那點銀子,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汪洛洛還給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麼留意。
沒想到,她居然是賣了玉佩才補上的窟窿。
他愣了下才道:“我又沒催你還錢!你急什麼,不還就算了,至於嗎。”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我不能欠你的。”汪洛洛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是說來說去,不就是沒錢嘛。孟和昶冷笑一聲,說道:“你那點銀子的積蓄都沒?還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
“你胡說!我娘去的早,但爹疼我的。”汪洛洛辯駁道,“前幾天我爹還帶著我一同去我娘墳上祭拜了呢。”
“那你爹怎麼由著那個姓蔡的欺負你?你以為咱們倆怎麼進的宗人府?不就是那個姓蔡的向太後告發的你麼?我看你爹沒多心疼你,要不怎麼還不來救你。”
孟和昶一通說完,牆壁那邊沒了聲音。
汪洛洛垂下眼睫,抱膝而坐,心亂如麻。經過這件事,她和蔡氏算是要徹底撕破臉了,她爹夾在中間一定非常難過。
也不知她爹會偏向誰呢?她爹是個老實人,耳根子又軟,天天聽任蔡氏的擺布,說不定被她幾句枕邊風一吹,壓根兒就不來救她了。
從小到大,她爹對她的關心都不多,特彆是蔡氏又生了弟弟妹妹以後,注意力就更不在她這個長女身上了。
她心裡打鼓,要是她爹放棄她了,不要她了怎麼辦?會不會去向皇上請罪,非但不求情,還讓皇上重重責罰她?
那豈不是要牢底坐穿了?
陣風吹來,她瑟縮地抱緊了自己的膝頭。
隔著一堵牆,他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無助,試探地喚了一聲:“汪洛洛?”
沒人應答。汪洛洛在發呆。他又叫了一聲:“汪洛洛?你怎麼啦?”
汪洛洛反應過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沒事,我困了。想歇息了。”
聽這精神不振的語氣,孟和昶望著牆,仿佛能看見一個黯然失色的汪洛洛。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你也彆太擔心了。”
“嗯,我不擔心。”汪洛洛四處瞧了瞧這間囚室,有些想通了,“就關在這裡也還好,反正是我做錯了事,隻要不連累家裡人,我一人受罰也沒什麼。”
某人不滿地嚷嚷:“咳咳,你就想著不連累你家裡人?那連累我呢,你就不愧疚?”
“你?”汪洛洛笑笑,“你可是皇上和昌妃娘娘的獨子,太後的寶貝孫子,怎麼可能忍心讓你受苦?把你罰來宗人府,應該也就是做做樣子吧,我自然是不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