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真人痛心地說,紫英散人仰天看向天空,說:“師兄,你肯定覺得我那麼做是恨你的,然而並不是那樣。我一直明白,那些年對我最好的就是你了,要不是你的幫助,我和雲兒早死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雲兒他還有好長的人生,還有他……我不能不管他們呀。除了他們之外,若是誰要為難師兄,我定是要與他拚命的。但是如今等我走到這一步,便也不能計算你對我的恩情了,反正一來還不了,不做也得做,我隻能對不起你了。”
紫陽真人道:“事隔這麼多年,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紫英散人道:“掌門師兄,我求你了,不要傷害雲海,我可自儘謝罪。”
張雲海道:“娘,不要!”
張雲海搖著頭,他明白母親的無奈,他是想當掌門,但是他也想多一些力量去保護母親。
張雲海看向站在一旁搖著折扇的“袁競”,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他破壞了他們全盤的計劃。
張雲海想著如果“袁競”在他手中,以七師弟對“袁競”的在乎和“袁競”對師父的救命之恩,一定可以談條件,讓蓬萊派放他們一條生路的。他們隻要答應了,就不能反悔,至少現在他們母子能活著。
張雲海便演著戲,上前走了幾步麵向紫陽真人單膝跪倒,這位置也剛好鄰近趙清漪。
“師父,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我與母親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我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老人家……”
那個家字剛剛出口,他就如獅子博兔乍然躍起,一招玄冰掌打向趙清漪,欲打傷她再將她生擒為質。
趙清漪隻覺一陣寒氣襲來,腳下步法恰如淩波微步,令人捉摸不定,身子如狸在地上斜斜翻滾,出了他玄冰掌的籠罩圈。
趙清漪當機立斷拔出腰上的皓月劍,一劍對上張雲海再次打來的玄冰掌。
陸煦就要去幫忙,倒是紫陽真人更有信心,說:“不急,競兒對付得了,你提防張小英。”
這時張雲海也拔劍也她相擊了,趙清漪又躍開一步,說:“你智謀深遠,早就計劃著奪取掌門之位,甚至還研究出了那套克製長風劍法的路數,但是誰說長風劍法不如你那投機取巧之道?”
那套劍法其實並不高明,隻是完全照著長風劍法的攻擊研究出的僵硬招式,本身並沒有多強的攻擊力,隻是以逸待勞防守的。那隻適合對付楊劍風這個想當上掌門的心急的同門師兄,對付江湖上彆的高手就沒有什麼用了。
趙清漪說其投機取巧也不算錯。
趙清漪看完了楊劍風使完十八招長風劍法,這時她也使了出來,隻不過她使得有些不同罷了。
比如原來長風劍法第一式是籠罩對的的上半身的,她改為打向他下半/身,張雲海那種消耗對手的防守招式完全跟不上趙清漪的活用了,反而還處於危險之中。
趙清漪皓月劍在手,白衣墨發,劍氣縱橫,與張雲海越打越激烈了,在場上此起彼伏縱躍來回。
趙清漪使的是長風劍法,但是她絲毫不拘泥,有時半招與半招拚接又成新招,一招使出去,打向什麼位置她都是臨場應變,覺得哪裡好就打哪裡。
但是不成套招的劍法在她使來比之原版的還要逍遙靈逸,氣神相合。
張雲海被她打得接連後退,臉色變白。他的功力其實比趙清漪強,可是他根本就無法了解這個對手下一招攻擊在哪裡。
而她一招攻擊已經勢不可擋,他若不全力防備就要命喪她劍下,所以就算趙清漪幾乎把長風劍法中的防守冗餘都舍了,他仍然不能向她完整進攻一招半招。
她劍招無跡可尋,動作卻又這麼優美,讓在場人看了無不心曠神怡。
陸煦暗道:這樣的劍法,如果是我對上,我也沒有勝算,恐怕還會輸。她一劍在手的武功和無劍在手時相差太大了。他要勝她也隻有設計引她去與他比拚內力,但是她這麼聰明的人未必肯上當。
就見趙清漪能把十八招長風劍法化出無形無跡的用法來,是長風劍法又不是長風劍法。
張雲海的衣袍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這才知他原來那套對付長風劍法的武功根本就不算武功。
張雲海又使出滄浪劍法,趙清漪劍勢一改,也改用滄浪劍法,但是她也絕不拘泥形勢,隻見她半招套半招,或者前一招與後一招連接得超乎人的意料之外。
她劍法抓住滄浪劍法的精髓——大開大闔,每每有眼睛看到對方破綻,使出化自滄浪劍法的無招之招來。
張雲海打了五招滄浪劍法,終於被趙清漪一劍刺中了手臂,那半招卻像是之前張雲海勝楊劍風的那招,卻又不會完全一樣。
張雲海手臂血流如注,趙清漪飛開一丈,吹落劍尖的血,然後從懷中抽出絲帕,擦著劍身。
紫英散人哭叫著朝兒子撲過去,擋在他身前,她絕望地看著紫陽真人,說:“師兄,看在我們並無殺你之心的份上,饒雲海一命。我欠你的,我全還給你。”
張雲海哭道:“娘!”
紫英散人看了兒子一眼,說:“雲海,答應娘,活下去,不要報仇。”
趙清漪挺討厭紫英散人的,現在一切的變化沒有在自己的控製之內。
“等等,紫英散人,你說的不要報仇,但是這個仇人不會是指我吧?我查案讓無辜受害者沉冤得雪還有錯嗎?你們這麼苦情,弄得我才是反派似的。關我屁事,小爺不玩了!老道士,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回屋睡覺了。”
說著,她回劍入鞘,又將折扇插在腰間,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往演武場外走去。
群豪不禁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