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的後花園長椅上。
薛茹拿出她帶的幾張照片張她看:“這是我年輕時候的照片,這是滿月時候的全家福。”
趙清漪拿著兩張照片細看,九十年代的照片已經是彩色的了。
“和我,好像挺像的……“
趙鴻煊說:“你和薛茹年輕時有八分像。”
二十多年了,他們儘管很克製但是隻說幾句話就不禁淚流滿麵。
趙清漪情緒湧上來眼眶也不禁濕了,看著薛茹說:“你們……過得好嗎?”
薛茹的感覺陌生又親近,歡喜又心酸,期待又害怕,她說:“你過得好嗎?”
二十多年了,原本已不太敢想對方了,那年那個嬰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她隻想知道她這二十多年好不好。
按說應該報喜不報憂的,對著彆人表現出一個正能量的永遠不服輸的人,可是趙清漪卻現在沒有。心裡的話不對她說又對誰說?
“我從小到大,過得很不好。人販子將我賣到梅州,他們也是那一帶的人。我的養父母是一對貧苦的殘疾人,無兒無女,他們從小騙我說,我是他們在火車站撿的,沒人要的,所以我就從來不想找了。小時候我走到哪裡總少不得招人異樣的眼光。養父母沒有什麼見識,我從小很害怕走他們一樣的路,於是就拚命讀書,拚命再拚命。彆人笑就笑吧,看不起我,那我就不跟他們玩,努力地讓自己靜下心來。然後終於考上了大學,現在到了這裡實習,收入還不錯,我已經能承擔任何風雨了。”
薛茹嗚一聲哭嚎,將她抱進了懷裡,說:“是媽媽糊塗,媽媽應該看牢你的,對不起,媽媽不該讓阿姨看著你,媽媽應該牢牢地抱著你。”
趙清漪靠在她肩頭,眼眶一再湧出淚水來,說:“你真是我媽媽嗎?我命沒有這麼好的,這麼容易找到我不習慣。我從來沒有遇上這麼便宜的事兒,你掐我一下試試。”
薛茹哭道:“媽媽怎麼舍得掐你,誰都不能掐你。”
趙鴻煊坐在另一邊不停地抹淚。
趙清漪抬頭,看看那張有原主影子或者說源頭的臉,含淚而笑,說:“你們以後都好好,我能賺很多錢了,以後我給你們過好日子。”
薛茹哭道:“我的女兒長大了,媽媽沒有陪你過生日,沒教你走路,沒送你上學,沒給你買裙子打扮成小公主,可媽媽好想你……好想你!”
趙鴻煊說:“爸爸也想你。”
初為人父,女兒就是心頭肉,那時他還是一個年輕的中學老師,他沒有太多錢,但是特彆舍得在女兒身上花錢。
趙清漪看看趙鴻煊,心中忽然像是得嘗所願,就是她小時候幻想的爸爸的樣子。可是二十多年的人生遺憾卻追不回了,她注定沒有一個溫暖輕鬆快樂的童年和少年,而他們也在那些年花了多少精力、流了多少淚、吵了多少架。
他們夫妻因為丟孩子找不到吵架而離婚,但是又因為聽到什麼小道消息一起去找孩子再走一起,找不到又絕望和矛盾離婚,後來兩人都累了又複婚,青年時代居然就這麼過了。
……
趙清漪跟醫院請了半天假,陪著趙鴻煊和薛茹出去吃午飯,什麼都好,就是有一個巨嬰瞎摻和。
在高裕酒店的包廂中,巨嬰叫了一瓶拉菲,醒酒後就給大家倒酒了。
“嶽父大人,我今天陪你您多喝點,一起高興!嶽母也是,紅酒美容養顏的。”
趙鴻煊和薛茹都不禁訝然,趙清漪說:“高逐,你胡說八道什麼?”
“Michelle,叫我Jack就好了,不用連名帶姓的,多見外。”
趙清漪也應該生氣的,但是他居然這麼快把她的親生父母找到了,時間地點和女嬰的月份做不了假,他們三人的血緣長相太相似也做不了假,要是真不放心可以做一做DNA。
不管怎麼樣,高逐對她也有這個大人情了。
“那你少亂叫,我跟你沒那關係。”
“你怎麼翻臉不認呢。”
趙鴻煊打圓場:“這一次真的多虧了高總和高少,我敬高少一杯。”
“嶽父大人,應該我敬你的。”
“……”趙鴻煊也不知道女兒跟他是不是在戀愛,但是人家是高正的兒子,他們幫了他大忙。
高逐不按常理出牌,他也不能失了禮數。
趙清漪說:“高逐,你不要胡鬨了。”
高逐說:“我知道我惹你嫌了,我就跟嶽父大人喝兩杯,吃完飯我就回家做功課,行了嗎?”
趙清漪強調:“你講點邏輯。”
“我怎麼沒邏輯了?我又沒有說要馬上結婚,我考完試,賺到錢再結。”
“從現在開始,你吃你的飯,不要講話,吃完馬上回家去。”
“好,我聽你的。”
“……”
吃飯時被高逐插科打混了,趙鴻煊和薛茹倒沒有這麼尷尬了。
一邊吃飯,趙清漪也一點說起人販子的兒子敲詐她養父母的案子以及警察的正義幫助讓她能得到線索。
趙鴻煊說:“事情過去二十二年了,現在對偷孩子的人販子也沒有辦法了。”
趙清漪點頭:“除非警察能查到他們在二十年內還乾過其它的案件。”
薛茹問道:“那對夫妻對你好嗎?”這是作為一個母親最關心的事,這麼些年來,她無比的懊悔因為見到一個朋友而讓阿姨先看著在嬰兒車裡熟睡的孩子,結果阿姨也是個愛管閒事,心不在孩子身上的,讓偷兒鑽空子。
趙清漪心中五味陳雜,說:“他們對我倒不是不好,而是總讓我很辛酸。”
母女、父女拉著手,儘在不言中。
……
趙清漪與親生父母相逢,也帶他們去了自己的住所,而高逐也如他所言乖乖回去做功課了。現在為了娶媳婦的青雲之路,做什麼事都有了動力,上彆的課也不再懟老師,不懂就問清楚,這是外話。
親人團聚了,趙清漪的班還是要上,她要過了元宵再返校的。趙鴻煊家現在還有些積蓄,就想在聖瑪麗醫院附近買了一套公寓給趙清漪,但是趙清漪推辭不要。
趙清漪看出薛茹有陰虛的毛病,也讓陳醫師按照她的開方給她抓藥,她親自煎好藥包真空包裝給她帶回去。
一家人過了元宵時才又返回羊城。趙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現在也是住高級中產的彆墅的人家。
趙清漪還有一個八歲的弟弟,是趙鴻煊和薛茹最後一次複婚後努力生下來的,原來是回潮州老家了,現在既要開學自然要回來。
同時來的還有得到消息的長輩和親戚,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加上趙父的兄弟姐妹家來了一部分,薛茹的兄弟姐妹家來了一部分人,家裡滿滿擺了三桌飯,還有一半在外地趕不來。
趙清漪不禁想著原主前生和錢雲帆結婚時女方親人一個都沒有,也是讓好事人說嘴。
原來她是有這麼多的親戚的,可是命運難料,人生如夢。
作者有話要說: 安排她的父母原來是老師的身份,不上不下。也是我見過哪篇報道中被保姆偷了孩子的人家,就是中產老師,後來把養子培養成材,他們的親生兒子卻被養廢再送回來。真是吃了死蒼蠅一樣。
沒有留太多懸念拖下去,現實中找人有這麼多線索的話就是沒有像電視劇中一樣認錯,錯過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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