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澤做著拉伸動作,眼睛卻不看王立國,喃喃:“我衣服放在公寓那邊沒帶……”
“家裡很多衣服呀。”
“就是……隨手拿一件,舒服就好。”
王立國蹙了蹙眉:“……趕快回家換掉了,被彆人看到了丟人!”
王祁澤眉頭一跳,嚅嚅道:“我……我和高中時差不多,也沒有老吧。”
王立國要被他慪死,說:“你跟我一個快六十歲的人說老?”
“……”
知子莫若父,這兒子小時候有股子癡性,笨是一點都不笨,但有時候太跳脫了,而有時候癡迷什麼就沒有人管得住,還熊得不得了。
長大了倒是穩重,書也讀好了,但是和翟墨也是會偷偷搞事情的,之前還弄了一個跟姚莎長得極像的女人當女朋友。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願意麵對真實的自己,美好的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他可以懷念,但不可以矯飾。人活在自己矯飾的世界裡,還有什麼未來?
況且,哪有自己心中懷著思戀一個女人而去和另一個女人交往的,在王立國看來,這是連翟墨都不如。
麵對這樣的兒子,王立國不相信將王氏集團家業交給他是負責任的行為,於是就激他,說他能力不足,會慎重考慮他的繼承權。
王祁澤當然不服氣,然後就自己出去經營公司練手了,做了三年還是有些成績的,至少養活公司的人,也養活了自己。
王立國又打起一套太極拳,打了二十四式後,忽說:“那林家小子的對象是哪家的?那身體素質是頂尖的。”
王立國見趙清漪那氣質,實在不像一般人家養得出來的,還以為是名門名校出來的名媛。
王祁澤慪著說:“林白哪有什麼對象?我不知道。”
王立國說:“就是那個在宴會上會打拳的那個,你公司的。兩人倒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王祁澤恨恨說:“他們哪有登對?男的假,女的凶,他們勉強在一起不會有幸福的!他們相差十萬八千裡,一個是昆侖山,一個是馬裡亞納海溝!”
王立國:“……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跑步了。”
……
跑完了步,吃早餐時,王立國和王太太就讓他趕快去把身上的高中運動服給換掉。
王太太早上起來就練瑜伽,沒有看到兒子的奇葩裝扮,一看到王祁澤的樣子,笑道:“祁澤穿這舊衣,我還以為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呢。”
在大學當著音樂老師的王太太氣質如蘭,保養得也很年輕,對生活很有品味。
王太太大學裡的工作不算忙,還經營著王家的基金,平日世俗人情往來,她也十分圓滑。
王祁澤這才有些得意了,說:“我和以前一樣帥吧。”
“兒子當然帥!”
王祁澤喃喃:“很多人二十七歲和十七歲相差一大截的,那個……油/膩得很,我是不會的。我還是這樣,帥到沒朋友。”
王立國扶額,說:“你趕快去換掉吧,就算過年,你也不用‘彩衣娛親’。”
王祁澤被勸去換衣服後,王立國總覺得不對勁,想了想兒子的司機小李,打了個電話過去。
……
這時候的趙清漪卻回到了自己的家,真是一級貧困戶呀,屋子居然還是土木結構的。因為她父親死得早,五年級時爺爺也死了,家裡沒有個頂門的男人。不要說女子頂門什麼的,在鄉下農民家庭裡,有時沒有男人和有男人還真不一樣,比如:蓋房子、修路,這些體力苦差適合男人乾。
趙清漪也沒有想留幾天,隻是一年沒有回家了,清明、冬至也沒有掃過墓,墳上都長滿草了。她這樣的身份有理由迷信的,過年留在屬於自己的土地上。
縣裡打滴過來也是二十來分鐘,趙清漪進入這滿是灰塵屋裡,放下東西,換了適合乾活的衣服,給家裡的一輛破自行車打了氣,然後就騎著上市集去了。她要趕在過年商販收攤之前采購雞鴨鵝和肉,都是祭祀要用的。
還要讓人送一桶煤氣。
自在逛菜市場時,微訊的響了起來,還發視頻……
趙清漪接了起來,本來想要吐嘈的,但是看到鏡頭裡的人的裝扮,她不禁笑噴了。
天哪,太崩人設了!
王祁澤把手機像是賣衣服的主播一樣固定住,自己穿著高中運動校服,手裡還拿著個籃球耍。
“靚瞎你的眼了吧?”
趙清漪捂著肚子,說:“大兄弟,明天大年初一了,今天就去看腦科吧。”
王祁澤走近一步,說:“不帥嗎?”
趙清漪說:“花季過了就是過了,不要勉強了。人家有‘丫頭教’,你是‘鮮肉教’嗎?”
“趙清漪,你也不是花季少女呀,憑什麼說我老?那些演員比我老,不還是演高中生?”
“好,你年輕美貌,行了嗎?我有事兒。”
“什麼事兒?”
“買東西呀。”
“給我看看,我今天剛好很空。”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是一年當中,他最空的日子了。
“我沒空招呼你,還有流量不用錢嗎?”
“我馬上給你充話費。”
“不用了,我話費夠用。”
王立國也上了三樓的陽台,這裡是冬日喝茶曬太陽的好地方,然後看著拿著攝影用的支架在“直播”(視頻通話),這東西今年開始很火,王立國關注商業,當然知道。
他聽了個大概,再結合司機小李電話中的彙報,也猜出一個輪廓
“我也多年沒有去過安X縣大X鄉了,給我看看有沒有變化呀。”
趙清漪想了一下,拿手機在四周照了照,說:“變化還是挺大的,有新的基建,許多人家蓋了新房,這市集也是新建的。唉呀,我得去買東西了,不然完蛋,掛了……”
看到那連買家禽的人似乎要關門,她連忙掛了電話,弄得王祁澤在另一頭想罵人。
他又去擺弄手機,卻聽身後王立國問道:“祁澤,你在折騰什麼?”
王祁澤一緊張踢到支架,支架啪啦一聲倒在地上。王立國蹙了蹙眉,卻沒有開口談他的私事,兒子畢竟是成年人,戀愛也正常,就像之前他與夏櫻雪,他再不看好也沒有阻止,隻是說明白了不要帶家裡來。
王祁澤並不是真的有多蠢和無能,隻是他骨子裡善良中有一絲叛逆的性格。在這個社會上他能穿上西裝說流利的英語和法語,傳說中地看懂各種經濟文章和數據,是一位合格的精英,可是他也有舍下這些憑感覺行事的衝動。
人類如果隻有理性而沒有感性,隻有科學而沒有文學藝術,那麼會是一個冰冷的機器世界。
王祁澤說:“沒事。”
王立國說:“明年是關鍵的一年呀,多花點心思在公司上吧。”
王祁澤說:“我的公司很好呀,今年贏利很不錯的。”
“聽說你昨天還做慈善了,手上的積蓄花了不少吧。”畢竟,他原來的錢都給了夏櫻雪做分手費。
王祁澤卻忽說:“那個……對象是我的,不是林白的。”王祁澤聽到這一句,就明白父親打聽過,當然也能打聽到他和誰一起乾的。
王立國不禁訝然,說:“你的?前幾天不還和林白手牽著手?”
“我的就是我的。”
“然後呢?”
“您不能長林白誌氣滅我的威風,我不喜歡聽那種話。”他終於露出他沉穩霸道的神態來。
“你的私事我管不了這麼多。年輕人,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