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鎧和趙清漪從京裡帶來的禁軍, 除了炊事班、軍需營等功能性士卒之外, 按三班製輪守行轅,保護王爺和大人。
這三班領統分彆為範子良、姚榮和卓昱,範子良和卓昱在趙清漪手下辦事,姚榮在郭延鎧手下, 不過姚榮是趙清漪的“好兄弟”。
李業給他們準備的欽差行轅是李家的依著李府的園子,全是侯爵規製的,裡頭修得像是江淮的園子似的,陳設也精細無比。
李業送著郭延鎧和趙清漪進入園子時,郭延鎧就麵上露出滿意之色,趙清漪也麵露笑容。
郭、趙二人先屋休息,洗去一路風塵, 趙清漪自有所帶的弟子們服侍把關, 但是熱水之類的東西都有行轅中的下人準備。
晚上,侯府就大擺筵席, 因為打聽說郭延錦和趙清漪都是貪圖美食之人,宴上菜色精細無比,夏州的重要文武官員相陪。
郭延鎧坐了首席,趙清漪坐了次席,把盞往來間,趙清漪先是大吹法螺,對於各種享受的東西一一說來,也讓在場貪官覺得自己是鄉裡巴人,這位皇帝的小寵臣才是會過日子的人。
郭延鎧的戲這一路過來, 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倒也能和趙清漪相互配合幾句。
酒過三巡,趙清漪見郭延鎧要有什麼突破——暫時還是做不到的,太嫩了。
於是,她來開口攪渾水,說:“侯爺,你也是皇上一手用起來提拔起來的人了。可是,朝中也有些官員對你有意見呀!”
郭延鎧鎮定,隻暗道:不要臉的又來了。
李業等以下官員的臉色都有點變化,李業沉下氣說:“我等也隻記得為皇上儘忠,彆人要中傷毀謗,但皇上明見萬裡,總能明白那些小人的話不可信的。”
李業說著,卻又忍不住朝郭延鎧麵上看去,但是他俊美的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表情——似笑非笑,卻極像那種寵文瑪麗蘇小言中的男主男二慣常的表情。
這個表情是不良嫂子教他的,他練習了好久。
不良嫂子說:“你台詞功底不行,但是你沒有什麼主意時,你就這樣笑,你是皇子,你這樣笑,他就會心虛,然後來猜你的心思。你就一直居於可進可退的靈活主動位置,他們還要怕你。”
郭延鎧原本是鋼鐵直男,所以對不良嫂子是有一萬點的吐嘈的,但是對這個意見卻深以為然。
卻聽趙清漪道:“其實皇上也挺為難的,夏州久未更戍也有違祖上的規矩。”
李業心中一突,暗想:這一更戍,就算仍能在彆的地方發財,也比不得西北。西北之民是苦,但是糧餉多也罷了,還有通商的利益。況且,這時更戍,他兵馬虛報的事也難補齊,現在抓壯丁被人發現就不好了,不像兵荒馬亂的時候,什麼都可以用戰爭來掩蓋。
李業道:“西北不比旁的地方,外族年年擾邊,三年一大戰的,況且彆的地方的將士也不習慣西北這水土,更彆說應戰了。”
趙清漪說:“所以有大臣提議,換將不換兵,一年換三之一的武官,也不會大礙於西北邊境安寧。”
更戍法是把軍隊換地方駐防,而將領不隨之調動。(注:參考北宋更戍法)
但京畿常駐禁軍現在卻是會互換將的,而兵不動。因為京都禁軍分駐京畿四麵的禁軍大營,也算是同一個地方了,除了有時其中一半會換到地方去加強控製力之外,彼此間沒有勤於更換的必要。
但是也要防止武將的山頭主義,所以實行了定期換將,這是郭永崎一朝才新出的做法。正因為有這樣的先例,李業才更加相信。
李業心想:這真的是要斷他的財路呀!
不過李業心中雖然吐嘈,但是偏偏趙清漪這時一不安撫他、二不一味的敲竹杠,而是拿出很合理的朝廷防備武將要動他的話題來,李業心中潛意識中的不安反而消逝了。
朝廷想要換他,那說明就算將來影響發財,但是現在的身家榮華是能保住的,至少朝廷不是想卸磨殺驢。(這樣的巨貪大奸禍害百姓的王八蛋也好意說自己是驢。)
李業哪裡知道趙清漪可是深通官場和人的心理的萬年老狐狸,這是故意讓他放下心理防備,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