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趙大神棍(1 / 2)

趙清漪道:“這功名二字, 一萬個人有一萬種看法。求財者,千裡為官隻為財;求名者,便在朝堂君前惺惺作態, 背後得意洋洋, 那也是不少的;求榮者, 便是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痛快;求勝者,便是要一展平生抱負, 不斷地勝自己;為俠者,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官不過手段;下棋者, 江山不過棋盤耳。我觀吳兄之麵相, 絕非求財、求名、求榮者,若能為殿下效力,豈非各取所需?”

吳涯不禁心下訝異, 他城府甚深, 暗想:他並沒有如何表現自己,這少年怎麼就攀著他說事?他這麼為太子招攬自己, 誠王聽了如何想呢?

姚榮雖然聽他說得有趣,卻是不信他有這個真本事,而他自恃文武雙全, 對著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居然官居詹事府少詹事,他更不服氣。姚榮見郭延錚沒有出言否認,加上這天子腳下冒充官員也不是這麼隨便的, 所以還真信了趙季青是什麼少詹事。

姚榮笑道:“趙兄還會相麵呢?”

趙清漪說:“相麵、占卜、測字,略懂一二。”

姚榮道:“你看我麵相如何?”

趙清漪凝目瞧他一會兒,說:“姚兄命宮寬大豐盈,富貴中人也;日月角豐隆,父母之澤不淺;然而命宮微顯青色、帶紋。隻怕會得意而忘形,恐怕難得善終。”

郭延錚、吳涯、範子良、卓昱都不禁臉色微變,範子良暗道:這少年也太過無理,隻怕是自己少年得誌不將人放在眼裡。姚榮仍是二品大員之子,其父官位可是比詹事府的少詹事的官位要高得多,詹事府到底是太子班底,和地方實權大吏不同。

範子良打圓場,笑道:“相麵占卜,江湖術士之技,多有上不得台麵的,趙兄如此人物,怎麼還鑽研此道呢?”

這意思就是說他算得不準,但是姚榮自有好勝氣性,就想揭他底說:“你相麵準不準且先不說,你會測字,你且再幫我測個字。”

趙清漪一臉高深莫測,搖著折扇,點頭道:“行,什麼字?想問什麼?”

姚榮拿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寫下一個“榮”字,說:“就測我的這個‘榮’字,測前程。”

趙清漪收了折扇,在手中輕敲,說:“前程者,未來也。蔓草生於屋簷之上,雖暫攀高門,卻是離了根基,未來不過曇花一現;良木生於堂內,雖免於風雨摧殘,卻是被一小屋框死,猶如青蛙坐於井內不見天地之大。蔓草豈能離地擇簷而生?良木如何長於屋簷之內?此字測前程,先甜後苦,不是正合你的麵相嗎?”

姚榮就算不信命,卻也是吃了一驚,心中盤算起來。

吳涯目露精光,此人少年得誌,聽範子良所言武藝高強,當真是有些才能不成?

郭延錚更是五味陳雜,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她是曾經在江南和自己有過詩詞往來的女子,他曾為她動過心。

原想她隻是個美貌閨秀,沒有想到此人深藏不露,武藝高強,進了東宮也是得太子寵愛。

此時她忽然女扮男裝出現,在他的門客和一個小舅兄麵前出現,有些搗亂的意味,難道是太子懷疑他,派她來查他?

不至於,要派哪有派自己的良媛的?

或者她是故意的?當初他給她的詩文也有暗示情意的,她是因為前事怨他嗎?

郭延錚心頭一熱,終又無奈。

郭延錚不說話,吳涯又不太信邪,說:“我也測一個字,可否?”

趙清漪笑道:“什麼字?求什麼?”

吳涯淡笑:“我若不告知兄台吾所求,可否?”

趙清漪挑了挑俊眉,說:“在下勉力一試。”

吳涯也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寫下一個“道”字。

吳涯也一派神棍之笑,說:“道可道,非常道。世間萬物均有道,吾之道,不可道。趙兄可否斷出吾之道。”

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說道若是可以言說,就不是永恒常在之道。反正道是玄之又玄,難以描述的。

趙清漪想了想,風流一笑,說:“我且試試,準或不準,你心中自知,不可道也。”

吳涯倒有幾分知己之感,點頭讚道:“妙哉,請!”

趙清漪折扇輕輕敲著桌子,那輕輕的冬冬之聲像是擊在在場人的心裡,終於在眾人提著心時,她淺淺一笑,說:“道,從首,為天;從足,為動。是以,道則為‘天行’也。

隨之卦象也成,‘天’為乾卦,‘動’為震卦,合之為天雷無妄卦。

《易-無妄》雲:‘無妄,元亨利貞。’《禮記-中庸》雲:‘誠者,天之道也’。

何為‘誠’?誠者,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也。

無妄之意,是為‘無差錯’,換言之,道法自然,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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