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兩日, 六公主出宮來了東宮找趙清漪玩, 趙清漪自然是好生接待。
十皇子、十一皇子到底年紀小,又是皇子, 就算教養不及他們的哥哥嚴格,也是要日日讀書、學習騎射的, 他們想來找她,這樣秋高氣爽的讀書好時節也是難得假來。
六公主相問河東一行的事, 趙清漪也詳細說來, 隻不過略去了她殺人的血腥和自己一些算計人心的具體手段, 但也足夠起伏有趣,是這位深宮的公主具沒有見識過的。
六公主又歎口氣, 說:“小嫂子, 你的膽子真大,滿個皇室的王妃便沒有敢做和你一樣的事的。太子哥哥護著你,父皇也隻有睜隻眼閉隻眼了。”
趙清漪感慨地說:“我有武藝能貼身保護殿下, 皇上才容我這般。皇上當真是慈父, 與自己的寶貝兒子相比,其它的小事就沒有這麼重要, 我便是犯了一些小毛病隻要沒有大傷皇家體麵,皇上不會計較。”
六公主笑道:“你倒是懂我父皇的心。”
趙清漪淡笑道:“天下為人父母的,多是這般。便是殿下, 如今膝下無子,當初幾個姬妾沒有坐穩胎,他也是心疼的。但想殿下是皇上從小精心教養長大, 其間花了多少心血,皇上隻有比殿下心疼那些掉的孩子更心疼的份。在民間就是這樣,父母白發蒼蒼,半生飄零,見到兒女幸福,便是無悔。就像我們在河東遇上的那個小貪官高元海,我們問罪於他,他肯認罪,肯立功,也願赴死,卻隻盼我們彆降罪他的兒子。殿下見他有這舐犢之情,便覺他人性未泯,隻怕也有在那種境地身不由己的原因。”
六公主說:“我要是男兒便好了。”
趙清漪笑道:“你便是女孩兒,皇上也是疼你的。”
六公主歎道:“可是……小嫂子你進了東宮後,會想家嗎?”
趙清漪聽她是隱了原來想說的話,見她表情,忽猜到七八分,微笑道:“倘若公主出嫁了,也是會想家。”
“討厭……”
原來六公主今年將要及笄,父皇再怎麼留她,三年內也必會出嫁,隻是要選誰家的郎君當駙馬還不可知。
六公主也知七公主、八公主與她年紀相近,還有幾位王爺家的郡主,有些人家又有早訂親的習俗,那種家世好人品好才學好又沒有訂親的郎君也是不多的。真有才學的人都有幾分傲氣,也未必就貪這天家女婿的身份。
趙清漪笑道:“明年又要春闈了,隻怕聖上會在今科進士裡頭選呢。”
六公主羞了一會兒,卻道:“隻會讀書的書呆子,我也不稀罕。”
趙清漪認同:“確實要小心一些,仗義每多屠狗輩,無情最是讀書人。”
六公主道:“小嫂子,你會喜歡怎樣的,啊,你定是喜歡太子哥哥了,我問得好傻。”
趙清漪說:“我不似公主,也便沒有選擇。若是有選擇,我當然也是喜歡有才學人品與我靈魂相通的人,可以陪在我身邊去探索新奇的未來。”
六公主微微懵逼,說:“是心有靈犀嗎?”
“差不多。”
“這樣的人哪裡找呢。”
趙清漪笑道:“先找一個才德兼品的郎君,心有靈犀可以慢慢陪養。也讓你太子哥哥為你多留意。”
六公主被她說的紅了臉,想要錘她,兩人正鬨著,忽然見劉良娣帶著馮承徽還有幾個丫鬟過來,見到六公主先行了禮。
行完禮後劉良娣卻對趙清漪說:“趙良媛,我知你是有本事的人,求你救救韓良娣。”
趙清漪微微訝異,道:“韓良娣怎麼了?”
趙清漪想著如今還沒有到秋末呢,韓良娣不至於受風寒就要死了。
劉良娣道:“今日我去探望她,你猜怎麼著,說是東宮內務停了韓良娣的人參養榮丸,韓良娣那身子骨便是靠著這藥,如何就停了呢!”
趙清漪道:“這藥有太醫院供著的。”
劉良娣說:“這開銷總是要東宮出的。”
要是宗室高官勳貴要用什麼補藥可以任性從太醫院調,那太醫院早空了。
趙清漪道:“韓良娣不至於缺這銀子。”
又有一個丫鬟跪下磕頭,道:“趙良媛,我們家良娣出身清貴,進東宮多年,久病在身,哪有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