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可憐可恨(2 / 2)

太子妃忽又想起了府裡同樣有一個犯了死罪的還活得好好的,太子妃說:“殿下總之是絲毫不念舊情,無論如何要我死了。那賤人犯那樣可以誅族的大罪,殿下仍然寵愛她,而我隻因為愛殿下,殿下隻要想換我這枕邊人,我的愛不值一錢……”

郭延錦本來涵養甚好,對她還懷著可憐之心,隻想廢掉她,但是她又說出如此不堪的話,郭延錦實在是忍不了了。

他穿著明黃色的龍靴的腳一記踢在她肋下,男人狠起來連賈寶玉那種不通武藝、對女孩子最溫柔的男人都能踢得親密的襲人差點痛暈過去,何況是郭延錦。

太子妃實際上是被踢出內傷來了,肋骨都裂了兩根,慘叫一聲,滾倒在地,可她的心更痛。

儲君之怒也僅次於帝王之怒,趙清漪再如何冒犯他,他也沒有生過殺心和全身心的厭惡,他更多的是無奈的氣惱。

因為趙清漪有用又漂亮,也沒有觸及他難以收拾的底線,最後她不是發妻,禍害犯圍沒有那麼廣,時間沒有那麼長。

郭延錦怒喝道:“孤對你的忍耐超越任何人!事到如今,你還要牽扯彆人!孤可以六年忍受你生不出子嗣!孤可以忍受你在後院扶著林昭訓打壓彆的妾氏!孤可以忍受你在外應付不了兄弟家的妯娌不夠體麵!孤甚至可以忍受你殘害孤的子嗣也沒有想要殺了你!但是孤無法忍受你的愚蠢!孤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會娶了你這樣愚蠢的女人?!”

郭延錦之前不知道她對子嗣下手,但是她打壓妾氏他是知道一點的,他隻當是太子妃作為正妻還是要有權力和威儀的,隻要不出大事,他也裝聾作啞。

太子妃撫著傷處,痛得抽絮,心卻更痛,淚流不止,郭延錦卻高高在上坐著,目光不再帶一絲溫和同情,更沒有什麼結發之情。

郭延錦說:“你連自己的情勢利弊都無法判斷,也無法選擇最好的方法,何況是我整個東宮的情勢利弊?你也出身名門,你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教你的?”

太子妃汩汩流下淚來,說:“母親……母親……殿下難道忘記了,我母親在我五歲時就去逝了。西北一戰,我的母親和小弟被我父親拋下了,他救不了他們,帶著兵馬保存了實力,然後在誅滅叛逆時又立了功。父親的忠勇侯之位是踏著我的母親和小弟的鮮血得來的!然後呢,他迎娶了我的小姨,我母親和小弟的命換來了我小姨的一品侯夫人!可是皇家怎麼會知道,我母親少時吃儘了我小姨的母親,也就是她的繼母的苦頭,最恨的就是她的繼母和她所生的一切孩子!而我父親,早前就和小姨暗通款曲,我母親死了,成就了他忠臣的名聲和通天的富貴,當然還換了一個鮮嫩的妻子。哈哈,我若不是有李家嫡長女和我母親貞烈的名頭在,我小姨生的女兒當年才五歲,太子妃之位也輪不到我。殿下可以厭我、棄我,就是沒有資格提我的母親……”

太子妃從小帶著仇恨長大,然後看著小姨踩著她母親的屍骨當著一品侯夫人,還要虐待她,幸而她還有哥哥與她相依為命。她在那宅門裡,一生所體會到的就是要殺死賤人,又從奶娘那學到一些後宅陰私手段。

她父親常常在外賣弄著念舊情的一麵,他越顯得思念亡妻,越能顯示出他的忠誠。娶亡妻之妹,也可以說成是念舊情,怕續娶彆家出身的繼室會對亡妻的孩子不好,又或是和原嶽父家斷了關係。

顧全大局?她沒有看到過正麵的例子。她所看到的都是男人道貌岸然下原配和原配子女的淒苦,她所要對付的也是像小姨和繼外婆一樣的女人,防止自己走上母親的舊路。

郭延錦這才有些動容,想起太子妃很少提自己的娘家,娘家也很少會有人過來,太子妃的兄長去了邊關,數年沒有消息。

一個命運悲慘的女人就像傳染病一樣,傳給更多的女人。

忽然門口走進一個妙齡女郎,不是趙清漪是誰?她在房頂偷聽,也是忍不住出麵了。

趙清漪走到太子妃跟前蹲下身來,太子妃目露凶光,嘶啞罵道:“賤人!”

趙清漪麵色無常,隻出手如電先點了她的穴,再溫和將她扶了起來,太子妃罵道:“賤人,你現在得意了?”

郭延錦看到趙清漪,道:“你來乾什麼?”

趙清漪清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揭發下毒之事是出於對主公的忠心,我現在來是身為女子的人同此心。太子妃有沒有罪,請讓我為她緩解一下痛,殿下再理論。”

五歲就那樣死了母親,經理人想著比知青女兒九歲喪母還要慘。

有時女子的無知和愚蠢也不全是女子自己的錯,就像知青女兒那一世,她被家鄉的人欺辱,被繼母和繼妹作賤,還被設計失去清白、不能高考,一生悲劇,能說是她的錯嗎?

身為女子,更該給女子一絲曙光和溫暖,可她為了任務,也為了其她女子和孩子,親自揭發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知青女兒那個角色和太子妃的區彆是那個角色沒有害過人,那可能也和時代環境有關。她趙清漪無法改變什麼,隻能緩和一下她身上的傷。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妃可憐,但是她把惡加諸在彆人身上是錯誤的。自己可憐不能成為向無辜不相乾的人施惡的正當理由,不然這個社會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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