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又取了兩盤無毒的糕點,沒有玻璃瓶了,拿了一個空陶瓷罐如法炮製。
“這裡有兩根銀筷,看著一模一樣,請殿下將之放入這三個瓶裡。咱們在這裡等上半個時辰。”
於是老太醫薑仲明和郭延錦手談一局,而趙清漪則在一旁隨意撫琴,不知不覺,時間流逝,看兩支香燃儘,已經過去近半個時辰了,他們也下完一局棋了。
趙清漪當眾取出那兩個玻璃瓶和那個她認為無毒的糕點糊糊裡的銀筷,隻見玻璃瓶中取出的銀筷灰呈灰黑色,而那個陶罐中取出的銀筷仍然是銀色的。
薑仲明一看,突然向郭延錦跪了下去,說:“殿下,那瓶中之物確實有毒,隻是劑量不多,一次性不足以要人命。”
趙清漪說:“雖不足以要人命,但是長期服用定然有礙壽數和子嗣,便是懷上也極易小產,生產時極凶險,所生下的孩兒也會體弱早夭。是不是?”
古代銀針試砒/霜之毒,還是古代的砒/霜不可能有工業技術提純,含有大量的硫和砷,當與銀相遇會發生化學反應變成硫化銀和砷化銀。
薑仲明心頭一顫,但是此時已經避不開這些件事了,隻能點了點頭。
趙清漪又將那玻璃瓶中的糊糊很小心的一勺一勺地盛出來,用彆的東西先盛住,直到快要見底,她又衝進一些水,那瓶中之物又稀了許多。
隔了一會兒,又盛出來,再衝水,那瓶中之物已然極稀,趙清漪又說:“殿下,薑太醫,現在你們再過來仔細看看這玻璃瓶底。”
薑仲明年紀雖大,有些老花,但是趙清漪放在了窗台下的案上,午後的陽光射進來,而那玻璃瓶底由於光學的放大作用,他還是看到底部有一點兒異樣,像是有幾粒銀色的小珠子。若不是光線和放大效果好,人是極難發現的。
“這是……”薑仲明顫聲,後麵的話也沒說出來。
趙清漪說:“薑大醫為何不說了?”
郭延錦自小學文習武,學習禮儀詩書、待人接物、帝王權術,但他絕非化學家。
郭延錦寒聲道:“是什麼?”
薑仲明頓了頓說:“是水銀。”
趙清漪說:“這是我密封保存得好,不然這東西容易蒸發,我也不能確定你們現在能看到。它們比水重,所以化開後就沉於水底。”
郭延錦就算不通藥理,但是身在皇族,也聽說過這種東西有毒,少量水銀不會有毒,會被代謝掉,但是架不住天天吃,積在體內,遲早就要“病逝”了。
郭延錦不禁想到了韓良娣,她剛進府時雖也是斯文女子,但是身體沒有這麼差的,隻不過他前幾年確實最寵愛韓良娣,而她這五六年以來是掉過兩個孩子了。彆的姬妾那他那些年去得少,也有兩侍妾掉過孩子的,劉良娣就根本沒有懷上過。
郭延錦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睜開了眼,說:“薑太醫,此事暫時不可對外透露,你先回去,若有人問題,隻道是趙良媛身體不適。”
“是,殿下。”
……
這天膳房的柳家娘子又在給趙良媛做桂花糕,偷偷用專供趙良媛的米粉和紅糖,記得秦嬤嬤交代過,趙良媛那的糕點一律用這些材料,要做得精細一些。
柳家娘子不該問的不能問,家裡有多少人指望她的,她可以讓她的兒子讀書,秦嬤嬤還說將來她的閨女可以被介紹去太子妃那侍候。
卻在她正在做時,就見侍衛統領周楨帶著十幾個侍衛將她圍了起來,動作極快將架住,那些食材命被搜走。
太子妃今日去了誠王府聽戲,到晚膳前才回來,不想一回院子就發現太子已經候在這裡了,她本來欣喜萬分,但是他靜坐於內堂,像一尊石雕一樣清冷,氣氛詭異。
郭延錦淡淡道:“坐,寧貞,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太子妃閨名李寧貞,但是太子很多年沒有這樣叫她,都稱呼她為太子妃。
“殿下今日是怎麼了?”李寧貞坐了下來,心中深感不安。
郭延錦看了她一眼,說:“我們成婚五六年了,你本也是名門之後,孤年少時也不是沒有懷著舉案齊眉的想法。咱們天家子女的夫妻情份有時也身不由己,可孤也想儘量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可孤還是不合格,寧貞才會有那麼多自己的想法,孤無法了解。”
李寧貞心頭一驚,說:“殿下,現在說這些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