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宮宴結束, 郭延錚都心情抑鬱, 好在他本就建立相對寡言的人設, 不說話彆人也不奇怪。
他有時忍不住轉頭看看坐在太子後頭第三排的趙清漪, 隻覺她容色逼人, 世所罕有, 郭延錦心中更是空蕩蕩的, 他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如果趙清漪能聽他說起前因後果,肯定會告訴他:這是想賣身的人沒有賣到,潘金蓮嫁給了武大郎一樣的不甘心, 春十三娘給豬八戒睡了的痛苦。
欲戴王冠,必丟節操, 節哀!
今日太子妃也來了,看著趙清漪在這裡出風頭, 還得皇帝公公和顏悅色地賞悅, 隻快將帕子絞碎。
她現在就算是到皇帝公公麵前說趙氏不守規矩,皇帝公公的理解也會和她想要表達的有偏差,她要是詳詳細細的描述當初自己得到的冒犯, 皇帝可能還不信, 加上太子肯定會否認, 皇帝信誰還不知道呢!
最重要的是, 她這麼做就是讓宗室朝臣都看到她要除去趙氏的目的是那樣赤/裸/裸, 難免要要背著善妒量小的惡名。
太子妃李氏也覺得肝甚疼。
宮宴散後,各自出宮回府,今夜除夕, 太子還要歇在太子妃院中,隻是他和衣側過身去,對她興趣缺缺樣子。
太子妃忽說:“今日見到恭王府裡的皇長孫都快七歲了,妾隻要想到一直沒有給殿下誕下孩兒,妾甚是慚愧。” (良辰美景,來一發否?)
郭延錦微微睜開眼,目中雖有憂色,卻絕無動情,說:“子嗣也要緣法,你調養過這麼久也沒見能懷上。”(不約。)
太子妃這不易受孕的身體也是害苦了她,如果用現在醫學來講是性染色體異常,是幾乎不可能自然受孕的。她現在隻是用中藥調養哪裡有用?
旺財就是白白耕壇了五年,顆粒無收,血本無歸還**,炮灰的命總也有幾分上天的安排。
太子妃又說:“太醫說我身子比從前是好多了,先前操勞太過,體質虛寒,每每看到彆人家的孩子,我真想為殿下哪怕生一個女兒都好。”(約~~)
郭延錦說:“明日一早還要進宮拜年,早點歇著。”(不約,約不動。)
太子妃目中一片死寂,轉過身去,想到趙氏的“受寵”,還有趙氏的目中無人,目中像是萃了毒液一樣。
直到她感覺有點涼,太子他卷走了被子!太子妃就靠近一點,郭旺財沉聲說:“你乾什麼?你這樣孤連轉身都不方便了!”
旺財因為夜晚總是想到讓他鬱悶的坑女,常常輾轉反側,睡相急速變壞,自己還不自知。
“殿下……我快沒有被子了。”
“……”
……
“新年快樂,祝殿下旺財旺福旺運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趙清漪因為得到了皇帝和娘娘的“寵愛”,獲得了進宮拜年請安的資格,一早就在太子妃的院外候著了。
她現在到底是東宮的良媛,沒有讓太子和太子妃等她的道理。在這裡頭一回過年,趙清漪也是感慨萬千,去年一切平安,今年卻是有些變局了,開了春就沒有那麼閒了。
郭延錦見她穿著海棠色的襦裙,上身是雪青色的襖子,鬢上插著一朵絹花,插著一隻貴妃賞賜的步搖,頸上大咧咧掛著父皇賞她的南海珠子和趙賢妃賞的七寶瓔珞,腰間掛的也是父皇賞的玉佩,手腕上是一對六公主送的玉鐲。
大過的,她少見打扮得這麼富貴,卻是沒有一件是他給的東西。但想她又不侍奉自己,他為什麼要賞她,心中又置氣起來,拿她卻暫時無法。
“沒有。”
趙清漪說:“小氣!”
太子妃被太監扶著過來,肅然說:“放肆!”
趙清漪摸了摸鼻子,走開了去,不與她對著乾,隻當看不到。
郭延錦看她好沒意思的模樣,心頭有些索然,但是時辰已到,隻好上了車。
延福宮移清殿上熱鬨非凡,皇室小輩一個個排著給皇帝道賀新年,宮裡暫無皇後,李貴妃坐在妃嬪位置的首座。
太子一家頭一個拜年說著吉祥話,受了賞後,李貴妃又提了新年裡願太子妃早日給東宮添丁的話,太子妃麵色尷尬。而其他王爺、王妃難免有看太子的戲,興災樂禍的心態。
一輪輪過去,趙清漪看著這人口實為可觀。
今日初一,還在宮裡擺了戲看,趙清漪坐在邊沿位置聽他們咦咦呀呀地唱,了無趣味。其實現在的戲曲還沒有發展到昆曲的成俗,隻是本朝一種特彆的,以客話類似豫曲的小調為基礎的戲。有些故事的詞寫得還是有水平的,但是趙清漪並不怎麼喜歡。
六公主郭琳忽朝招了招手,趙清漪會意,就在角落裡溜了,與郭琳會合,一起去禦花園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