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接著幾天侯府中準備著族中的聚會的事,準備在臘八節當天祭祖,將趙清漪記進族譜,先介紹給族人。
張氏和趙鈺領著府中的管事和嬤嬤們忙著, 而趙鐸還得出門應酬些同僚朋友, 本來是要帶趙清宣一起在官場朋友中走走的,但趙鐸考慮到女兒寂寞, 留了兒子給她耍。
趙清漪心思蔫壞, 讓府中下人打聽到十二月初六要將李清玥提出牢房發賣了。(審案是十二月初二)
原本這不用他們親自出麵, 不過趙清漪就想去看看李清玥想爭紮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於是, 定北侯府紈絝二人組就帶著幾個隨從出了侯府去。
趙清漪現在換了一身男裝皮襖錦麵長袍。
這衣服還是從前張氏做給趙清宣的, 可長得太快又在朔方,送去時卻給他太小了。
他一直留著沒有穿, 母親做的衣袍當然也不會被扔掉或送人, 現在給趙清漪穿卻剛剛好。
到了刑部大牢門外,時辰一到, 李清玥就跟著另外幾位女犯被提出大牢來了。
她這幾日又清減不少,衣衫單薄,一出來不禁瑟瑟發抖。
男裝的趙清漪坐在侯府豪華的新馬車前頭,一雙腿懸空調皮的一晃一晃,正捧著瓜子磕著。
趙清宣坐在她身邊, 吃著糖炒栗子,近墨者黑,從他可沒有這樣的混的氣質, 而是一個世家名門公子。
可是混混的世界有時比世家公子有趣多了。
趙清漪看到李清玥的身影時,呸一下吐出瓜子殼,屁股一撅跳下了馬車。
李清玥發現了他們,在他們走近時,抬眸複雜而怨毒的看了他們一眼,又低頭把一切情感掩飾好。
趙清漪走近,調笑道:“喲,這不是小姐嗎?這衣服都臟了呀,小姐不是最愛乾淨的嗎?”
李清玥低聲道:“你……你竟是非要拆辱我才甘心嗎?”
趙清宣將手中的糖炒栗子丟給小廝,說:“誰想折辱你呀,隻是想你快點還完錢而已。”
趙清漪道:“侯府這麼多人等著吃飯呢,就靠你了。”
“……”李清玥渾身發抖,說:“你們為何不殺了我?”
趙清漪還真怕這個唯一的高貴品質就是不放棄活也不放棄害人上位的女人也被環境逼得自殺,那些錢就打水漂了。
二十萬兩,侯府那麼多莊子、鋪子一年進項也就這麼多了。
怎麼也得給她點希望,她才會努力賺錢還錢。
趙清漪咳了咳道:“你……也是無辜的嘛,我們也不能這麼不講理,上一代的恩怨何必延續到你身上呢?你欺負過我,我爹也罰過你了,我們真沒有想要你的命,不然殺你很簡單!隻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嘛!要怪就怪你娘,你娘要是不換孩子,你前十年也不會花掉這麼多錢了。不是你的錢,花掉當然要還了,侯府又不是開善堂的,對不對?”
李清玥抬起頭,目光疑惑又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收回了目光。
“現在,我還能有什麼彆的選擇嗎?”
趙清漪一點都不像一個複仇怨女,反而如一個笑麵虎,說:“都說識實務者為俊傑,你看得開就好了。走,我們托關係,給你找好了工作單位掛牌了,那可是上好的妓/院,隻抽一成銀子。要不是我們有關係,你這種情況將來也是為娼的。我在想,你可以賣藝不賣身的,努力賺錢還完二十萬兩欠銀,你再尋個有情人跟了他去,我們也就免了你的贖身銀子了。”
其實古代妓和娼是不一樣的,妓比娼高級多了。
什麼賣藝不賣身,當了妓/女,將來是不賣也得賣,隻不過前期打這種噱頭才會讓那些貪花好/色的男人追逐豪擲銀子嘛。況且,前期賣身年紀也太小了。
她雖然是文盲,但是商業思維還是有的。
“趙媽媽”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哄騙著她的“好女兒”。
為了經濟利益,兩個死敵的國家還可以做生意,李清玥不過是她手中隨時可以捏死的玩偶,為了錢,先哄幾句沒有什麼。
但凡妓/女,服務態度不行的,怎麼賺得到錢呀?
賣身賣藝,掏空了身體和心血,可以奔向自由了嗎?嗬嗬,天真。
李清玥滿心絕望,這時卻又生出一絲希望:到時曹江會接她進府嗎?如果隻是賣藝,她能保得清白之身,還完錢,侯府就會放人嗎?
如果到時候她還了一些錢,曹江向定北侯府開口要她,定北侯府總會賣他一些麵子?
帶著這樣的希望,她被一個麵生丫鬟引向了一輛樸素的馬車。要是從前,李清玥是嫌棄這種下人坐的馬車的,但是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嫌棄。
趙清漪和趙清宣同坐在一輛馬車裡,也不和平常閨秀一樣忌諱男女大防,李清玥的馬車離他們約有十幾米遠。
趙清宣其實還是挺奇怪:妹妹不是很恨李清玥的嗎?怎麼對著她還笑得出來?她表現出挺和氣的樣子。
趙清宣輕聲問原因,趙清漪也沒有隱瞞,低聲簡要把想法打算和他一說。
趙清宣俊目圓睜,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妹妹,你真是太壞了!”
“不會,爹爹說我很善良很可愛。”趙清漪扮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認真的看向自己的哥哥。
趙清宣說:“也隻有爹那麼天真,會覺得你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