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公堂大戰1(2 / 2)

場上幾百人都不禁恍然大悟,這通常來說身材高大的爹娘生的孩子會大一些,而孕期的營養好些孩子也會大一些。

宋狀師問道:“那麼你還記得兩個孩子有何不同嗎?”

王姥姥道:“玉娘的孩子剛出生時才四斤一兩,而侯夫人是二胎,侯府吃用好,那孩子生下來足足七斤二兩。

侯府小姐雖然才剛出生,她卻頭發濃黑,頭上有兩個圈,手肘上有一小塊紅色胎記。而玉娘的孩子頭上一個圈、頭發沒有這麼黑,早生三天身子倒是越來越白。”

在場無論是審案官麵還是圍觀百姓不禁恍然大悟,一個四斤多的孩子和一個七斤多的孩子,當母親和外婆的就會弄錯了?誰家的母親和外婆這麼缺心眼?

玉娘忽然急哭道:“王嬸子,你為何胡說騙人?你想我死嗎?我們怎麼說也是同村的人呀!你於心何忍呀?這麼多年前的事,你真的記得牢嗎?”

周敦想了想,問道:“王姥姥,事隔十年,你確定沒有記錯?”

王姥姥道:“回青天大老爺,我們那村子幾十年來才來了一次大人物。侯夫人借住在玉娘家生產,這是整個村子的榮光了。我對彆人家接生的孩子都記得住,哪裡會記不住侯夫人的孩子?況且,就算我年紀大了記錯,我當時和我媳婦、女兒也說過侯夫人的千金長得真大,她們總不會記錯。當年我家小子生下來還不到五斤呢!”

王姥姥的兒媳此時確實生有討好侯府的心思,這種隻是說說實話的事,她也想表現,於是接口說:“大人,當年我也剛嫁到夫家,聽婆婆說起過這事兒。當時還不知道侯夫人的身份,後來侯府來接走了貴人,侯夫人還托了一個官人來給婆婆送了一百兩感謝銀子。我們家也是唯一一次遇上這樣的貴人,這事印象深,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在場眾人又暗覺有道理,就算記性差的人,對於一生當中起伏最大的事也是忘不了的。

玉娘道:“你們收了銀子,為銀子來害我!”

那王姥姥的媳婦道:“玉娘,你以為人人像你呀,你也收了銀子還狼心狗肺害侯夫人和小姐,我們雖然受過侯夫人的打賞,但做事對著得天地良心!”

大家對玉娘不禁多有鄙視,這時候還不願認罪。

宋狀師卻又問道:“王姥姥,那玉娘的母親是當年有沒有可能老眼昏花,所以才有這差錯?玉娘生產後是不是虛弱得無法照料孩子?”

王姥姥道:“哎喲,這位公子,你當我們鄉下人是什麼金貴的小姐嗎?玉娘母親當年才四十歲上下,家裡家外的活都乾,眼神怎麼樣我不確定,但是哪裡稱得上老眼昏花?她也不是老死的,是上山砍柴竟然突然遇上發瘋的野豬,身邊沒有個男人……這才出了意外。玉娘就更不會了虛弱得不能動了,鄉下人月子裡還要照料男人吃喝的多的是,侯夫人生產時,她不是起來幫忙燒水了嗎?”

宋狀師道:“那麼你認為玉娘和她的母親是能清楚地分辨侯府千金和玉娘自己的女兒的嗎?”

王姥姥道:“他們的孩子早生了三天,又過了洗三,已經照顧過三天自己的孩子,侯夫人的千金又和她的孩子不像,我想沒有當娘的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百姓們聽了,呼出一口氣來,心中的石頭下了地,看著玉娘還淒慘的樣子卻覺得有些刺眼了。

“謝謝。”宋狀師朝兩位審案官員拱手道:“大人,事情現在很明顯了,玉娘所說的孩子太像、母親老眼昏花認錯都是在說謊!由此可見,她是趁侯夫人一路受驚、產後體虛昏迷,故意換掉兩個孩子!這刁婦滿嘴謊言,攜恩賣慘,博取無知百姓的同情,隻為逃脫罪責!如此刁婦不誅不足以明正法典!”

玉娘這時哭著磕頭,求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民婦真的不是故意的!民婦對侯夫人和其女有救命之恩,就算有錯,也可抵消一二。蓮香不是沒有死嗎?現在他們既然團聚了,我也養她那麼大,這時怎麼能要我這個養母的命呢?養母也是母呀!蓮香若要我的命難道不是弑母,大逆不道嗎?”

百姓又不禁一陣交頭接耳,有的認為她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有的卻覺這果然是刁婦,現在還要詭辯。

宋狀師本就要接著說話,這時英俊瀟灑的定北侯卻走上前一步,怒道:“賤人!還要口出狂言毀謗我女兒!你說你對本侯夫人有救命之恩可以抵消,本侯告訴你,不可以!本侯對你也有救命之恩,要抵就拿這個抵!你毒打我女兒十年,我的寶貝女兒還被你生的小賤人作踐,豈有此理!現在還想占著養母身份占我女兒便宜,簡直是不知死活!”

看到威風凜凜的侯爺發飆,他話中之意是認出了自己,玉娘不禁嚇了一捂住自己的臉,但眼中滿是怨毒。

宋狀師道:“敢問侯爺,你所說的救命之恩是指何事何地的事?”

趙鐸自帶名將侯爺的氣場,現在雖然是美叔輩的了,但是容貌風采仍讓人折服。

趙鐸道:“昭德二十二年,北狄一小股邊軍進犯,在邊疆打草穀,本侯帶著一千人追擊,全殲敵軍,救出被擄的邊疆百姓。這玉娘就是其中一名百姓。本侯也救她一命,可以抵消她家收容我夫人生產的所謂的恩了?況且,我夫人離去時給了她一千兩銀,她從來沒有還,這以怎麼算?收錢了、賺錢了,那恩還在嗎?她當自己是誰呀?後來她無依無靠的一個寡婦來投奔,我夫人又收容她,對她不是恩嗎?這又怎麼算?”

宋狀師剛要說話,又被搶戲,王姥姥的媳婦道:“寡婦?不是?”

宋狀師道:“怎麼不是了?”

王姥姥的媳婦道:“玉娘沒有嫁人,本來是要嫁給隔壁村的張家的,但她素來是個心氣高的不肯。後來不怎麼的懷了孕生下個女兒,她娘死後家裡更沒有依靠,村裡又有許多人看這笑話。我們以為是她躲羞才離開李家村的。”

張氏也不禁吃了一驚,玉娘沒有丈夫,生了孩子,她稱自己是寡婦,她就信了。

玉娘不願細提,她貴為侯夫人也不會去八卦一個鄉婦的傷心事。

北邊雖然也有人言議論茶餘飯後嘲笑,但民風要開放許多。

邊疆一帶又受少數民族影響,民間更沒有那種貞潔講究,就算內地保守些,但曆史上二嫁女到宋時都還是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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