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決定不讀書,也要個合理的理由,然後給玉娘不斷挖坑,最後將她埋了時,沒有人會伸手救她。
趙鐸不禁伸手撫了撫孩子的腦袋,這是更覺這孩子讓人心疼。
他這才多大呀,哪個大惡人這樣狠心害一個孩子。若他沒有師父傳他武功,不是要被大惡人生生折磨死了?
“好,你不和清宣他們一起讀書,當你想讀書了,我再給你請位先生。”
趙鐸撫著孩子的腦袋,覺得手感甚好,就見孩子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裡波光閃過,卻沒有流淚。
趙鐸微微一笑,牽了他的手進了院子,他剛才用了早膳,廚房應該還有吃的。晚個一兩刻倒也無防。
趙清漪心中那種因為觸動想要哭泣的感覺消去後,卻是心中得意:她不但見到爹爹,還這麼快混到飯吃了。
趙鐸讓他隨意些,但見孩子一大口一大口咬著夾肉的饅頭,白皙的臉頰都鼓了起來,十分可愛,趙鐸心也心情愉悅。
“慢點吃,不急。”
阿青擦著嘴上的油,軟萌軟萌地看著自己的帥人一臉的爹。
“侯爺,你待我真好。”
趙鐸淺淺一笑,忽又問:“你不是還有師父嗎?他待你好嗎?”
阿青道:“師父自然待我好,可是我們也隻偷偷相處了一個月,等他把功夫都傳給了我,他就走了。”
趙鐸奇道:“你師父隻教了你一個月嗎?”
阿青點了點頭:“他把功力傳了一半給我,然後給我說了武功總綱,又花一個月演示完後,他說他是將死之人,就走了。”
趙鐸對此真是聞所未聞,還有這種門派?
要說,九陰真經其實也就幾千字,但其中的道就博大精深了。要背那幾千字彆說一個月了,對於趙清漪這種人其實一天就夠了——如果沒有讀寫障礙的話。
就像黃藥師那個絲毫不通武功的老婆馮蘅背了下半部,也就一個時辰加一刻鐘。
但要練成怎麼樣,就要看領會的資質了。
趙鐸道:“你遇上師父之前,都沒有學過武嗎?”
趙清漪搖了搖頭,說:“遇上師父之前,我以為我就要死啦……”
趙鐸問道:“是那個大惡人要殺你嗎?他為什麼要殺你?是你父母的仇人嗎?”
趙清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的仇人,但她害得我從小沒爹沒娘總是我的仇人。她要殺我,大約是心虛,大約……侯爺,我跟著你報效國家,以後等我有些許功勞,我不求彆的,我就要去京兆府告那大惡人和她的孩子,讓國法給我公道。”
趙鐸道:“你武功這麼高,就沒有想過親手殺了仇人,豈不痛快?”
趙清漪道:“我隻用武功殺人,人家就算死也未必真的心服口服,彆人還覺得是我不對,覺得我小提大作。世人愚鈍,總是站在門外當看客,輕鬆抬抬兩片嘴,其實讓他們來做我,還不如我。可人活在這濁世之中,又有什麼辦法呢?還是讓國法來定罪好了,國法若站在我這邊,至少我不孤獨。”
趙鐸不禁訝然,這真的僅僅是個孩子嗎?這些人情世故絕難是一個沒有什麼經曆的人說得出來的。這孩子到底是有何等為難的事,到底是吃過多少苦,才有這樣的通透呀!
趙鐸道:“你不要怕,你想告那個大惡人,待我回京述職,你且隨我進京去告……狀紙讓郭先生給你寫。”
一個武功絕頂的人,卻不願用武功來殺了仇人,這樣的品質,江湖少有。
趙清漪這時抬起頭,小鹿似的眼睛看著親爹,一雙淚珠掉了下來。
趙鐸看著心中一酸,一陣心疼,比之小時看到趙清宣受了苦還要感到心疼。他不禁抬起手來,粗礫的手指抹去了孩子的淚水。
正在這時,趙鐸的妹夫楊衝久候侯爺不至,過來了,正看到這一幕,心裡一個咯噔。不是說這畫麵有多突兀,問題正是太和諧了。
就他們倆的氣質長相,如果說他們是親父子,所有人都會相信。
楊衝暗道:就舅兄這樣的人物,難不成十年前還在民間留過什麼滄海遺珠?舅兄與嫂子夫妻恩愛,十年前兩人還未這樣長期分離,舅兄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還是哪個愛慕舅兄的姑娘,趁舅兄喝醉就趁人之危了?咳!!
當趙鐸抬起頭看向楊衝時,楊衝收回了不適當的信馬由韁的腦補。但他難免吐嘈,這不能怪他,誰見了都會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