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帶著南方特間帶來的特產禮品前往英親王府請安, 李王妃敬重她的學問, 自然周到,且不細提。
因為收了好處,投入門下, 當然是要投桃報李,想主意為背後真正的主子賺錢, 少不得從比較簡單的做起。
她花了五天時間尋找材料,好在東京商業繁華, 但隻要有錢, 買到東西都不難。
她做這些事都由義女趙悅為她打下手, 她暫時不想彆人知道。
肥皂的最粗陋做法是油脂、水和堿,在這個時來沒有工業石,隻有從草木灰中提取。這種工藝中國古人卻早就發明了, 南方各省會用草木灰提取植物堿製用各種民間食品, 比如魔芋豆腐。
趙清漪提取出植物堿,然後將油脂和堿液按一定的比例兌在一起, 加熱攪拌均勻, 讓其皂化,再倒入模具,待它冷卻就是肥皂了。
趙清漪還從香露店裡買了玫瑰香露、茉莉香露這些比較貴的東西,添加於專門給王妃、郡主、太子妃準備的肥皂之中。
趙清漪和趙悅忙了三天, 製造了多批肥皂和香皂, 趙家人隻知她們準備了些的鍋和模具, 消耗了好幾桶的茶油、菜油,內情卻是不知。但趙清漪說不要相擾,隻要記得給她們送飯就好,現在她相當於是一家主心骨,他們倒沒有打擾。
包裝時,她才讓嫂子丫鬟來幫忙,這一回,她是做得足夠多了,家中自己用和送禮都足夠了。
……
“真的很乾淨呀,比皂豆洗了舒服得多!”明霞郡主看看剛剛還沾了油汙的手,但香皂洗後,不但乾淨清爽,還帶著茉莉的芬芳。
李王妃看到全過程,也不禁驚訝,卻又忍不住聞一聞手中皂子的清香,這種味道讓人感到一種淨爽。
“趙娘子這份禮倒是特彆,不知你是怎麼得來的?”
趙清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王妃覺得我做的這樣東西東京的百姓和官宦人家會不會買?”
明霞郡主說:“當然會買!我就會買!有這個東西沐浴了,想必也乾淨得多。”
趙清漪揖手道:“我正想獻方,以報太子殿下知遇之恩,王妃和郡主救命之恩。以此方建個廠,製造此物,一來售賣得利潤,二來此廠所出也可向朝廷納稅,增加朝廷財政收入。”
明霞郡主道:“你要將此法獻於……太子哥哥?”
“不瞞郡主,我一家老小也等著我養,我想占一成利。”
……
徐晟沒有想到這麼快能收到回報,朝廷多少官員求取功名,就是想從朝廷得利,但又回報了朝廷什麼?
這樣東西,能被許多士大夫說是奇/淫/技巧,但是他們心底又會瘋了一般想要得到,因為這代表著源源不斷的錢。
徐晟很快召見了趙清漪,趙清漪拿出早準備好的工廠建造的短期規劃和長期規劃的詳細方案,包括投資預算、平麵圖、人員組織架構圖、利潤率和預估年產量的基準下的年收益、年納稅額。
徐晟看到這些精細的東西,才真正震驚地看著她,說:“趙娘子真乃孤之桑弘羊呀!”
趙清漪道:“不敢與先賢相提並論。”
徐晟笑道:“趙娘子精於心算,筆筆清楚,卻是和先賢相近。”
徐晟暗歎:為何是個女子呢!
他相信,今後她能做更多的事來。而現在,就先讓她辦這個皂廠試試水。
她是技術入股的,不用出資,而徐晟出了預算的四萬兩銀錢,並且將李濟年和曹靖派來保護協助她,而英親王府則出廠址,明霞郡主帶紅衣女衛協助工作。
首先,就是匿名在東京街市招工,雖要賬房、文書和普通員工,一邊請了人按圖蓋廠房,一邊趙清漪要對聘請的儲備職工進行思想教育和工廠製度的學習,賬房和文書還要進行新式記賬法和工廠標準文書格式的學習。
最後還要考試評級,因為到正式入職後起點薪金中的技術津貼分為四等。甲等和丁等的月收入會相差近一倍!今後丁等要升到甲等就要看表現和職工考核了,而升職加薪的機會除非有意外的功勞得到恩典,隻有同級職工中的甲等有資格競聘。
此時一切還少不得她親力抓進度,隻能從早忙到晚。
卻是連王薇快要生孩子的事都差點忘記。這個足月的孩子要出生,雖然知道的人心底都清楚,他們還是準備裝作是早產。
尚書夫人給女兒重金請了兩個穩婆,並派了心腹嬤嬤在王薇身邊。
……
幾個月王薇深居簡出,隻是為了不讓太多人看到她足月的樣子。這原是計劃中的該這麼做的,但此時王薇卻覺得是趙清漪害她的。
王薇對於趙清漪能安然和離,而沒有按她所想的方法死去,恨得牙癢癢。她重生的人生,她是唯一意外到讓她來不及應對的,讓她的完美人生蒙上的陰影。
等孩子生下後,養大一點,彆人無法求證是不是早產兒時,她定不會輕易放過趙清漪。
明霞郡主看了她的笑話,她沒有辦法,但是趙清漪一個鄉婦,她還沒有辦法嗎?
……
趙清漪終於想起了王薇生產的事,於是給自己放了三天小假。她不想害王薇的性命,不過她想將“早產”的戲做完美,卻沒有這麼便宜。
夜晚,她換了夜行衣潛進了狀元府,原主在狀元府住過兩年,地形卻是記憶中的熟悉。她的輕功隻是速成九陰的一定水平,如果這遇上這個世界的絕世高手,那是死定了。但是狀元府現在沒有人會武功。
兩個穩婆被好生侍候地住在同一個樓裡,以王家的能力當然不止能預備這些,但是此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天早上,王薇就要生了。原主雖然沒有見證,但是她進京後也知道王薇孩子的生辰。
趙清漪先後潛入兩個穩婆的屋裡,點了她們的穴,然後拿出係統大禮包中的“軟骨丹”,給兩人服下。這種藥服用後兩三天起不了床,像是得了嚴重風寒,又或像是中風一樣。
王薇和沈俊住在正院,外屋還有人守夜,隻能用迷香了。
屋裡還有一燈如豆,這也是官宦人家為了起夜方便。趙清漪看著共枕的兩人,飛快出手點了兩人睡穴。
她現在輕易可讓王薇一屍兩命,但她有做人的底線,前世害她性命,但是今生那一切還沒有發生,她不會成為重生複那沒有發生的仇,成為複仇的奴隸。
但他們一直散播她在當沈俊夫人時欺不貞不賢不孝的謠言,好給自己洗白,來而不往非禮也,給點教訓和揭開真相,她卻無愧於心。
她在王薇下了點虛弱的藥,不會要命,但明天假早產變真難產,沈俊則便宜他了,給下係統出品“合/歡散”。在老婆難產時,沈俊卻在搞女人,那可有意思了。
她心情愉悅地施展輕功翻出了狀元府,悄悄回了趙家。
殺/人其實是弱者的表現,她素來不喜歡。
……
沈俊和王薇一晚上睡得特彆沉,王薇醒來時發現沈俊卷走了被子,自己半邊身體露在外麵,現在九月底了,天氣正轉涼呢。她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暗道不好,不會是得風寒了吧。
沈俊也醒了過來,一大早的,今天的“一/柱/擎/天”特彆厲害,已經超出了平日正常生理反應。
他身體火熱,好想……
雖然,王薇將芸香和芷香給了他,但是為表示對她的尊重,他從不和她們一起睡,都是完事走人的,而他碰她們的時間也不多。
他現在看著王薇大著肚子都是風情無限,撲上去抱著她又親/又摸,王薇推他卻是使不出多少力氣。沈俊還以為她也想,他們之間在懷孕時並不是沒有,隻不過沈俊要小心,都不能儘興。
沈俊鬆嘴脫她衣服時,她才提醒自己在預產期不能做這個。
沈俊說:“對不起,薇兒,我太想你了。”
王薇對於他晚上卷走被子的事也不怪他了,但她真不太輸服。
芸香帶著小丫頭服侍他們起床,沈俊的目光在芸香和那些鮮嫩俏麗的小丫鬟身上難以移開。王薇因為虛弱,卻還沒有看到他的異樣。
沈俊因為妻子就在這幾天,向翰林院告了數天的假。所以吃過早飯後,他以去書房為由離開,卻讓小丫鬟去召了芷香來侍候。
芷香原是值夜的,所以上午她不當值,一進書房,走近自家俊美才高的狀元老爺身邊,就被霸道壓倒。
芷香十分陶醉,當初王薇與沈俊成就好事,芷香/功不可沒,不但是她守的門,事後還是她收拾的。她也早在詩會上對當時的白袍才子沈俊傾心,但她不可能嫁給他,小姐能嫁,然後她當個陪嫁丫鬟。她果然如願了。
姑爺真是太神勇了,她簡直是太快樂了。
……
王薇吃過早飯後卻提不起精神,生怕病重,派人去請了張大夫來,這是王尚書的人,雖不是精於婦科的,但也是醫術高明的大夫。
張大夫還沒有來,王薇卻在榻上突然陣痛了,不禁大驚。
王薇身邊的一個嬤嬤當即立斷派人去請尚書夫人,芸香則叫小丫頭去傳穩婆。
結果回報說兩個穩婆晚上沒有蓋好被子,都得了風寒,王薇、王嬤嬤、芸香聽說大吃一驚。
芸香說:“快去通知老爺呀!”
小丫頭連忙稱是而去,那小丫頭也是有幾分機靈的,打聽了後去了老爺書房,小廝守著院門不讓進,聽說是夫人發動,才放進。到了書房就滿是男女忘情的吟/叫聲,小廝叫了幾聲,沈俊現在哪裡聽得見?
他就從來沒有這麼勇猛非凡和舒服到難以形容過。但是叫不應,總不能闖吧。
隻有更大聲,報道:“老爺!夫人要生了!您快去看看呀!”
沈俊得回幾分理智,心底也有一絲覺得掃興。
等沈俊回到正院時,外頭的丫鬟婆子亂成一團,還有臨時被叫來的張氏,在張氏看來女人生孩子沒有什麼困難的,鄉下地方,有的婦人在菜地裡都能生。
她生俊兒就是從娘家回來途中突然要生,她就在路上草叢中將俊兒生下來,還是個路過的仙姑給她接生的,仙姑和她說孩子不凡是個有來曆的,與尋常孩子不同。後來,果然如此。
狀元府裡有這麼多人,不用這麼嚇人。但她也滿心期待她的新孫子出生。
聽說穩婆病了,張氏見總生不下來就想進去,但是尚書府來的嬤嬤卻攔著。
張氏怒道:“我不過是想幫忙,怕傷著我的乖孫子,你們攔我乾什麼?”
這時尚書夫人趕到了,說:“怎麼回事?”
忙就有丫鬟稟報情況,尚書夫人吃了一驚,說:“怎麼就這麼巧呢!那去新請穩婆了沒有?”
李嬤嬤道:“去了去了,不過還沒有回來,張大夫也還沒有到。”
尚書夫人惱道:“真是,怎麼就會出現這種情況!”
對著沈俊沒有守好自己的女兒,尚書夫人滿是惱怒,但現在還是解決問題要緊,馬上派人出去找新的穩婆。
王薇痛了兩天兩夜也沒有生下來,按新穩婆的意思是,孩子太大,而產婦太虛弱不說,現在還沒力氣了,非常危險。
因為王家人在這裡,沈俊也隻能守在這裡,可憐的是,他的激情一波又一波下不去,連擔心王薇的心都衝得沒有幾分了,他隻想按倒一個女人。
王家第三天不得不去請全東京最有名的婦科聖手公孫太醫,太子妃就是由他調養身體的。卻被告知昨日太子妃生了,他候了一天一夜,累倒了。
王家隻有王尚書親自上門,公孫太醫是常年給宮中貴人請脈的太醫,王家知道請他和他女兒出麵,王薇的事勢必再難掩住。可人命關天,王薇現在難產,隨時可能一屍兩命。
公孫太醫和他的女兒小公孫太醫為王薇診看施針,而經過三天三夜,王薇體內虛弱藥效也已退去。
王薇終於生下了一個九斤重的大胖小子,但她也虛脫暈過去了。小公孫太醫一看孩子就知道這不是什麼早產,而是沒有比這更足月了。她難免想起前幾個月連宮裡都很流行的流言,現在她不用好奇了,千真萬確,就是奸/夫/淫/婦。
……
今天,趙清漪卻帶著禮品隨李王妃和明霞郡主參加東宮的皇長孫的洗三宴。她雖無誥命,但徐晟也帶出話了讓她前往參宴。
她今天也難得打扮得雅麗,穿了一身青色襦裙,梳了靈蛇髻,近來不像從前日日在太陽下勞作,又功力日深,懂得去皺美白保養,營養也跟得上,皮膚比從前白嫩得多,膚色漸恢複到初嫁那幾年的色調了,但是二十五歲熟女的氣質和少女是有區彆的。
她一打扮便是一個十分文雅的少婦。她這一世不像上一世那樣五官絕色,但是現在氣質乾淨高華,眼睛也清澈明亮,如盈盈如水波蕩漾,就像現代有些超模或名人,明明長著一張不豔麗精致的臉,卻總能讓人有氣質壓群芳的感覺。
趙清漪也是愛美的,活得漂亮,有時僅僅是一種本能。人生匆匆數十載,醜是活,漂亮也是活,漂亮自己愉悅,彆人愉悅,還能帶來好處,為什麼要裝她其實隻重自己的內在呢?
趙清漪跟隨王妃郡主去太子妃起居室殿裡,此時倒也沒有旁的官宦女眷在側,畢竟她正在坐月子。
但見一美貌婦人穿著紅色的宮裝倚在榻上,頭上隻插著一支白玉簪,也未施脂粉,身邊侍立著兩個嬤嬤和兩個宮娥。
“嬸子來了!”
李王妃是長輩也不用見禮,明霞郡主還是福了福身,趙清漪無奈是草民就要參拜,太子妃道:“明霞快扶起趙夫人,也沒有外人,不用那些虛禮了。”
趙清漪隻有福了福身:“謝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幾個月來身子重,都深居簡出,不見外人,安然生產,了卻心事,洗三日子才特意見一見這個據太子說是有管仲之才的女子。當然,她也聽說過她與狀元前夫的故事了,暗道這女子剛性。
太子妃看她氣度不凡,麵上也帶著多一分敬重,溫言幾句,又賞賜了幾樣貴重首飾和衣料,因怕擾了太子妃休息,她們才告辭出來。
因為趙清漪沒有誥命品級,女眷席上卻是坐在東宮官員的女眷席上。
皇帝身體雖然不太好,還是親自過來看孫子了,同時來的還有皇後,趙清漪也才遠遠看了一眼。
看皇帝腳步虛浮,趙清漪有些了然,曆史上的皇帝,包括大部分明君,在中年後特彆容易沉迷享樂和酒/色,這是有些掏空身子了。並不是人人都有好底子可以揮霍的,這皇帝是四五十歲的年齡、七十歲的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