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為了讓她能更好的身臨其境,她這一塊石頭,還真的砸到了人。
被砸的山賊立刻應聲倒下。
砰、砰砰!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大意的山賊被她砸的頭破血流,然後滿頭鮮血的倒了下去。
並不是什麼光鮮亮麗的神器,也不是什麼特殊的力量。
僅僅隻是村子裡隨處可見的大石頭而已。突然被襲擊的山賊們亂了起來,他們顧不上那些衣衫破爛的村民,慌張的戒備著這看不見的‘敵人’,甚至有人慌亂的揮動武器,反而傷到了周圍的同伴。
“就算不是神,我也有辦法。”
阿緣一邊說著,一邊抱著那塊沾滿鮮血的石頭走到了村民麵前,將它放了下來。也許發現山賊也會流血倒下,也許是仇恨到了極點,很快,就有一隻枯瘦的手,打著顫將它拿了起來。
確實,人很脆弱,人很膽小,人總是會泄氣覺得自己不行。
阿緣轉過頭看向背後:“但人類,也比你想象中要能乾的多。”
“……”
那聲音沉默了下去,接著山賊和村民的影像退去,又來了新的畫麵。
這次,是災難後的廢墟。
大約是遇到了地震,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人類的哭嚎和求助。
幸存的人驚魂未定,被壓在房子下麵的人拚命的呼救著,疼痛和恐懼就像是死神的鐮刀一樣將他們一步步的拖向死亡。
這是石頭,甚至於任何武器都無法傷害到的敵人。
這就是地獄。
然而阿緣並沒有停下。
她走到哭聲傳來的地方,從旁邊撿起手臂粗的木頭,一頭插入石板下,一頭架在自己的肩頭,用力將石板撬了起來。
木刺紮入身體帶來疼痛,她卻像是沒有察覺到。她撬動石板,她挖掘泥土,終於拉出了那個被困在下麵的人的手。冰冷,卻並沒有失去力量,還可以回握住她的手。
畫麵一次又一次的的變換,災難沒有重複的出現,然而無論是天災還是**,她都沒有理會那聲音的誘惑,而是身體力行的去找出解決的方案。
不知不覺中,她的衣服破了,臉上手上也多了許多汙漬。阿緣自己都記不清她做了多少事情,經曆了多少災難現場。
她的手指甚至在某次挖廢墟救人的時候掀翻了指甲,變得鮮血淋漓。但就算這樣,她仍然站的筆直,一次都沒有回應過那聲音。
開玩笑。
人如果不是這樣,靠著自己一次次的抗擊了天災**繁衍至今,又怎麼會被戲稱為‘恐怖直立猿’呢?
阿緣並不否認自己眼饞神明的力量。
誰沒想過能呼風喚雨,成為人上人呢?
但阿緣也十分清楚,這不是人類的力量,就不能成為人類的依靠。
無論是對其他人,還是她自己來說都是如此。
人類尚有喜惡之分,尚會覺得不耐煩,更何況已經同人類是不同為物種的‘神明’呢?憑什麼能覺得神會一直幫助人類,憑什麼覺得變成了神明的自己還會同過去一般無二?
“為什麼!?”那聲音難以置信的拔高了八度,“明明隻要停下來,隻要接受了就能獲得萬人羨慕之物,這明明是人類永生永世的追求,無論過去還是未來,都應該如此!”
“確實有很多人會追求。”
鮮血沿著殘破的指尖滴落在地,阿緣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同一樣的死死的拉著繩子,將這條關係到對岸的人能不能渡河的繩子牢牢地係在了橋頭的柱子上。
“但顯然不是我,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那聲音變得更加歇斯底裡了。
“為什麼你不要絕世美貌!為什麼你不選天籟的歌聲!?”它歇斯底裡的念著很久之前那些躺在係統商城裡等待兌換的特效,“你明明可以擁有絕美的舞姿和魅力,明明可以靠它贏得世界。”
明明……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誘惑。
人總會不自覺的依賴力量,一旦習慣了依賴,就無法接受失去,為了能夠擁有力量,人就會拚儘一切不擇手段。因此隻要她選擇了其中一項,它就能讓她就此習慣,然後一步步走向深淵,進而就能越過那可惡的羽毛的束縛,得到這具身軀。
“若是當初你直接給我‘暴富’的選項的話,說不定我就動搖了。”說是人應該奮鬥,但誰不想瞬間暴富呢?
想暴富跟付出努力本來不矛盾嘛。
阿緣努力勾了勾嘴角。
她係好繩子,沒有管被各種工具磨的滿是傷痕的手,而是轉過身向著斜後方的空地慢慢的靠近。
“!?”
“抱歉啊,我就是這麼膚淺,喜歡一步到位——現在也一樣!”
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她突然閃電一樣伸出手,向著某個本應空無一物的地方猛地一抓,就將某種原本看不見的東西撕扯了出來。
“怎麼樣,好玩兒麼?”
被她撕扯出來的東西慢慢露出了原型。
那是一團不規則的黑色液體一樣的東西,儘管非常弱小,但這黑種泛紅的東西,阿緣卻是十分熟悉。畢竟它可是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也幸好你足夠貪心,不然我還真不好把你抓出來。”阿緣一臉嘲諷的看著手中被緊緊握住的黑色液體,“若你還像是一開始那樣隱藏在背後隻是不斷嘲諷的文字來使用激將法的話,我還真不一定能察覺到你的存在——然而你偏偏選了那個黑漆漆,哦,是叫黑絕吧?非選擇像他一樣用真身來誘導從而得到滿足感。”
“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她的手越握越緊,就好像掐住了它的命脈。
“不可能,我明明偽裝成了——”
它發不出聲音了。
“偽裝成了‘神性’?”
阿緣一挑眉。
“確實,我一開始也這麼想過——畢竟就連侑子小姐都跟我說過,讓我小心,不要輸給神性。”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她是真的把這個一直說話的東西當做是那個‘神性’的——畢竟除了聲音之外,她也確實察覺到了些許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改變。
乍看之下,這個因果關係確實是非常完美。
因為神性侵蝕,她開始聽到聲音,因為受到聲音的影響,她被神性侵蝕的越來越厲害。
“但是呢,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阿緣冷漠的看著在自己手中掙紮,卻越來越虛弱的東西。
“還記得你讓我看到過去,我抱著我被詛咒的同學的那個夢麼?確實,前麵我因為無能為力而哀歎甚至悔恨,悔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努力訓練,為什麼自己不能擁有更強的力量。”
現在她已經可以非常坦然的說起這些了。
“……”
黑色的液體又抽動了一下,像是在不甘心——就算是,也要當個明白鬼。
而阿緣也大方的滿足了它。
“但是你隻讓我看到了我軟弱無能的那一段,卻忽略了那件事的後續——又或者是你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件事的後續會是我在被彆人救出去然後丟臉的大哭並留下了心裡陰影。”
阿緣的表情猙獰了起來:
“但實際上的後續,卻是在等人來了之後,我抄起我表弟的劍和符紙,把那個詛咒剁成了泥,因為我的力量不夠,沒辦法一下子把它直接超度,所以我用符紙把它貼成了一團,然後如同字麵意思那樣把它剁成了一坨連叫都叫不出來的泥,最後還是表弟看不過去了才一把把它超度了。”
若真是神明的話,不可能會犯下這種錯誤,找一個最後她報複回去的事件來引誘她吧?退一萬步說,真是神明搞的鬼的話,那這個神也不怎麼聰明,不足為據。
阿緣的手指慢慢合攏到了一起,終於將它捏了個粉碎。
“彆小看女孩子的力量啊,混蛋!”
改變了阿緣人生的罪魁禍首這一次,徹底灰飛煙滅了。
她鬆了口氣,同時也十分慶幸。
慶幸這個黑泥還不夠了解女孩子。
講道理它若是不搞這麼多幺蛾子,非要偽裝的像個戀愛遊戲的樣子,而是直接搞個什麼一夜暴富的玩兒法,她指不定就動搖了。
真是萬幸。
幸好它不夠機靈,對女生有刻板印象的同時還這麼自以為是的傲慢,不然她也沒辦法用這種本辦法把它詐出來,並且通過觀察場景轉換時的異象找到它所在的位置。
對付這種東西最大的問題就是敵暗我明,找不到它的真身,就隻能像這樣被它算計。真讓她找到了,這種戰五渣的東西怎麼可能敵得過她這被專業人士(斑、Giotto)鍛煉出來的戰鬥力。
尤其還是在這樣的環境裡。
解決了殘存下來的黑泥之後,少女長長的舒了口氣。
身上的傷口也在重新出現的純白環境中緩慢的愈合著,鮮血不再流淌,她身上看著整齊了許多。
“好了。”
她收起乾掉一個敵人之後的喜悅的心情。
因為她知道,在解決了跳梁小醜之後,接下來要麵對的才是她身上最大的問題。
她對著蒼白的空間開口:
“像這樣麵對麵的機會,還是第一次吧?”
作者有話要說:刻板印象要不得。說到這個誘惑選項,我之前谘詢了若乾小夥伴,在‘美貌’和‘暴富’之間,基本問道的小夥伴都選擇了‘暴富’……我覺得不被變美誘惑到這個還挺真實的(?)
阿緣過去凶的很,現在是修身養性了(?)
我加更了!我做到了!
是不是特彆肥!值得一條留言的誇獎(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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