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心思重,什麼事喜歡悶在心裡。”廖安西見他感同身受點頭,心裡忍不住歎息,麵上卻勸慰道,“多和孩子溝通,說說心裡話。”
“吊扇廠被你們搞的真不錯,好多人盯著你們廠招收正式工。”男人嘛,總是要麵子,和廖安西說這些已經是極限,他又找其他話題聊。
廖安西順著他的話題聊下去,隻要不涉及彬彬,倆人相處的還不錯。
“叩叩!”
“爸、叔,吃飯了。”
倆人不解互望,彬彬聲音悶悶的,誰惹他不開心了?
倆人答一聲,“來了!”出去一看,懶妞窩在施琅懷裡撒嬌,彬彬愁怨地瞪著倆人。
“哥,下個星期你就要到部隊了,不去和老同學聚聚?”彬彬手背蹭著褲縫,忍住把親哥丟出窗戶的衝動。
“白日你上學時聚過了。”施琅漫不經心用手指卷著一撮小呆毛,懶妞眯著花瓣眼,軟糯的絮叨。他時不時運用豐富的情感,發出一個感歎字,懶妞絮叨的更起勁。
其實和施琅相比,白胖的施彬更受人喜愛。
施琅在北大荒沒過一天好日子,搭在骨架子上的皮膚暗黃粗糙,像被人吸了精血沒有精神頭,唯獨那狠曆的雙眼睛讓人難忘。
他從來沒有和弟弟提過自己過的如何苦,以此博取同情。也沒有說自己馬上入伍,讓弟弟讓讓他。個人有個人的活法,他的活法用實力說話,不會用親情捆綁弟弟。
就如現在,心底陰暗的他喜歡抱著軟嬌的懶妞,用自己的方法取得懶妞的關注。
彬彬‘哼唧’一聲,伸出魔爪撓沒良心的妹妹,白疼她了。
懶妞驚呼一聲,慌張地鑽進施琅懷裡,“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見到大兒子臉上出現久違的笑容,施孝敬慈愛地看著懶妞,動了認乾親的念頭。
施琅把懶妞舉在頭頂上,懶妞對著矮哥哥做鬼臉,“略~”
彬彬恨的牙齒癢癢,“你就氣我,等大哥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懶妞翻了個白眼,一直用豐富的麵部表情氣小哥哥,一口一個溫柔大哥哥,叫的格外甜。
三個孩子玩鬨一會兒,在張小凡催促下,才去洗手吃飯。
懶妞被迫吃了一碗蛋羹,被父親塞了四個餃子,才允許她喝奶。小丫頭悲嘁嘁抱著被父親偷工減料的半瓶牛奶,嘴裡叨念著,“奶奶,你壞兒子虐待你寶貝孫女。”
還有一個月放寒假,母親帶著外甥們來市裡玩,小懶妞知道後,天天上演一出他是惡毒繼父戲碼。
廖安西打定主意把閨女養壯實,豈能因為母親的苦肉計妥協,他淡定招呼父子三人吃飯,“家裡沒錢了,下次衝兩勺牛奶,中午停了牛奶。”
“···”小懶妞小幅度扭頭,眼角餘光‘虛溜’瞟著他,腮幫一癟一鼓,咕咚咕咚大口喝奶。“爸爸,好少啊,沒了。”
小懶妞把奶瓶舉得高高的,為了證明她說話的可信度,反著奶瓶往下倒。“裹了兩口罷罷了。”
“今天衝的有些少,往常我和你爸吃完飯出去溜達一圈,咱們懶妞還沒喝完呢!”張小凡驚訝地說道,沒提給她衝奶,孩子長大了,要多吃飯身體才能強裝。
懶妞撇著嘴巴,“好少,爸爸。”
廖安西扭頭和施孝敬說話,小懶妞失落的抱著奶瓶,小臉頰貼在桌子上裹著空奶瓶,砸吧咂吧嘴···
彬彬氣著呢,決定不幫懶妞說話,看她下次還氣不氣自己。心裡再疼,也要把持住,非要懶妞長記性。
施琅筷子抵住嘴巴,抑製住笑聲,不由得伸手揉搓小姑娘腦袋上的卷毛。
寶貝妹妹對大哥傻笑,氣的彬彬差點摔碗,也不知道求求自己,笨懶妞,最大的大腿在她麵前,竟然去抱小細腿,眼瞎!
幾個孩子的動作被大人看在眼中,沒去說教,隨他們玩。
吃好飯,施孝敬在客廳看會兒電視,抱著小懶妞揉搓一會兒,在小兒子的怒視中,鎮定的帶著兩個兒子回家。
夫妻倆哄好抱著奶瓶不撒手的懶妞睡覺,兩人到書房談上麵歸還張家老宅、為張老正名、安葬張家遺骨的事。
“人去世十年,死後排場做的再大,有什麼意義呢!”張小凡嘴角下彎,覺得可悲,手被溫暖的手掌包裹,她說起另一件事,“上麵給我安排一個在市博物館當講解員的工作。”
可能考慮到她對古董玉石有研究,故給她安排這份工作。
“喜歡放心去做,不喜歡推掉。”沒有講解員工作,妻子的生活十分充實。寫敘實,目前涉及到題材問題不能出版,也許未來政策相對寬鬆,可以出版。
他拜讀妻子寫的,對於研究史實十分有價值。第一眼看著樂觀向上的畫作,細品充滿諷刺。可能萬人有萬種解讀,他建立在了解妻子人生經曆的基礎上解讀、畫作。
“對講解員沒有興趣,小同誌又給我安排了其他工作,被我一一推了,估計這兩天就要找你談話,說我是被你圈養的金絲雀,整天圍繞著你轉,失去了新時代獨立女性的尊嚴。”她每日陪伴懶妞,大多數時間研究古文,有了靈感寫,來了興致研磨作畫。她享受舒適愜意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上班模式讓她渾身難受。
“那我可得做好心裡準備。”廖安西嘴上這麼說,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又聊到彬彬的事。
“聽你這什麼說,彬彬繼母無牽無掛,和娘家、婆家早劃清關係,早些年壞了身子,沒了生育能力,施琅大了不好養,好好養彬彬,老了也有一個依靠。”張小凡分析道。
施孝敬才四十,讓他一直單身也不太現實,如果要再婚,老藺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睡吧。”廖安西沒發表看法,彬彬這小子長大了不少,隻會撿著高興的事和他們說,要不是施孝敬提起,他還不知道。
倆人洗洗睡了,彬彬兄弟倆背著老子來了場秉燭夜談。弟弟被廖家保護的非常好,縱使有點小心機,他一眼就能望穿。
“總之彆受人挑撥疏遠廖叔一家。”
“知道了。”彬彬咕囔一聲轉進被窩,“你睡裡邊。”公雞都打鳴了,困死他了。
施琅爬到裡麵,隔著窗戶看著朦朧的天色,“媽喜歡玫瑰,我不在,每月送一支玫瑰花給媽。”
“昂~”彬彬不耐煩踢他一腳,煩死了,比叔還囉嗦。一定感冒了,才不是哭引發的鼻音。
施琅裂開嘴無聲笑了,弟弟是母親疼愛的幼子,他該記得母親的生前事。
施孝敬在小兒子的房間沒找到小兒子,又跑到大兒子的房間,見大小兒子依偎在一起睡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心關上門,出去辦公,一天的心情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