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人說孕婦愛胡思亂想, 想多了對孩子不好。我在縣裡除了巧芳也沒個說話的人,”廖安梅感受丈夫臉上的溫熱,“衛國, 我可能不適合在縣裡生活,我隻是農村的土娃子。”
回娘家待了這些天,廖安梅每天都很快樂。她不想繼續待在那個滿是嘲諷、冷冰冰的家, 即便她和丈夫是夫妻, 在青天白日下她和丈夫永遠說不上一句話。
吳衛國頭抵著媳婦的額頭,這幾天在嶽母家過的樂不思蜀, 險些忘了母親不遺餘力敗壞媳婦名聲, 街坊鄰居全在議論媳婦是惡婆娘。他一個大男人聽了都怒火攻心, 恐怕媳婦聽了氣的直接流掉孩子。吳衛國思及於此一陣後怕, “孩子媽,有你在的地方才有我。”
“等我生下孩子才···”廖安梅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男人竟然, 她可能懷著孩子呢。
吳衛國見媳婦臉上浮現紅暈, 才肯作罷。“你生下孩子指望我媽給你坐月子, 你想想算了, 巧芳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你也彆指望她。我看啊,咱們賴在媽這裡, 就算媽趕我們走, 我們也不能走。”
廖安梅噗一聲笑了,沒曾想一本正經的丈夫竟會耍無賴,看著丈夫傲嬌耍賴的小表情, 廖安梅忍不住躺在丈夫懷裡開懷大笑。
吳衛國也跟著媳婦傻笑,他定會護著媳婦和孩子周全,不讓任何人欺負媳婦母子。
林鳳坐在院子裡聽著女兒和女婿房間裡傳出來陣陣笑聲,看樣子小夫妻比以前更加恩愛,這婚離不成了。兒子也要娶媳婦,苦日子熬到頭了,好日子已經來了。
張小凡不敢耽擱快速洗好澡,她用小盆子一盆一盆端水往外倒,等她倒完洗澡水走到林鳳身旁,“嬸子···”
“來,陪嬸子坐會。”林鳳拉著張小凡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張小凡局促擰著衣角,等著林鳳說話,可她等了好久也沒見林鳳開口。她偷偷抬頭看了林鳳一眼,光線雖暗,但她依舊能看到林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張小凡又垂下頭,她嘴角微微上勾,如果這隻是一場夢,希望永遠不要醒。
房間裡的人陸陸續續出來打水洗澡,大家洗完澡後天黑透了。院子裡沒了白天的熱鬨,林鳳帶著張小凡回房睡覺。
張小凡身體僵硬地躺在溫暖地床上,清醒的腦子慢慢變的迷糊,眼皮子慢慢合上。
林鳳半夜醒來一次,手摸索身邊的位置,怎麼沒人了。她又往前探了探,這孩子整個身體緊貼著牆睡覺。林鳳小心把她移到自己身邊,斜身摟著姑娘,害怕她再次逃走。
林鳳眉頭輕皺,姑娘太瘦了有些硌人,抱起來睡覺不舒服。為了兒子幸福著想,讓兒子每天晚上抱著胖乎乎的姑娘睡覺舍不得放手,她決定要給張小凡好好補補身子。
天剛亮,吳衛國小心抽出手,他怕打擾到媳婦睡覺,輕聲擼起衣服抱在懷裡踮著腳尖悄悄移出房間,到了院子裡他才長舒一口氣。
“衛國,你咋起的這麼早?”林鳳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小姑娘雖瘦小,但抱在懷裡的感覺還不錯。
吳衛國扣上最後一顆扣子,他一臉傻笑走到嶽母身邊,“媽,小聲點,安梅睡覺呢。”
林鳳挑眉道,“衛國,你彆慣著她,哪有丈夫醒了她還睡的道理,你等著我去把她叫起來。”
她教女兒偶爾耍小脾氣,可沒讓女兒變的嬌氣,變成懶婆娘。
“媽,安梅有孩子了···”吳衛國裂開嘴傻笑,他仿佛踩在雲端上,身體輕飄飄的。
“真的有了?”林鳳扶著額頭,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一定在做夢。
“媽,我要上班,你中午帶安梅到衛生所檢查一下,她兩個月零二十一天沒來那個,應該有了。”吳衛國背起竹簍子,拿著鐮刀,“媽,你在家做飯,我去割豬草。”
“懷了孕哪有這麼嬌貴,我當初懷孕時照樣下地乾活。”楚母嘴上埋汰女兒,手可沒閒著。
吳衛國樂嗬嗬背著竹簍子出門,嶽母是刀子嘴豆腐心,疼媳婦還來不及,哪能使喚媳婦乾活。
張小凡嗚了一聲睜開眼睛,腦子處於混混沌沌狀態。她蜷縮著顫抖地身體躲在角落裡,害怕被人潑臟水,拖出去戲弄。清新的空氣、柔軟的床提醒她噩夢已經過去,她被一戶善良的人家收留。
她猛地坐起來,慌張地爬下床穿上鞋跑到院子裡。
廖安西打開門見一個小傻子雙目呆滯站在院子裡,“張小凡。”
張小凡僵硬著扭頭,她記起來了,是這個男人帶著她走進天堂,他臉上地笑容很溫暖。張小凡終於回過神,又重新低下頭、躬著腰。
林鳳笑眯眯拿出兩枚村長送來的雞蛋,女兒和兒媳婦一人一個。她是一個好婆婆,可不能隻疼女兒,虐待兒媳婦,女兒、兒媳婦必須一樣疼愛。
林鳳一出門就聽見兒子大嗓門說話,她冷著臉走上前擰著兒子的耳朵,“不要大聲說話,小心吵醒你姐。你也是馬上要當小舅子的人了,還怎麼不懂事!”
姐懷孕了!廖安西大腦停止運轉,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穿來,廖安梅回到縣城裡帶著孩子一起死了。
“不許大聲說話聽見沒。”林鳳見兒子神遊天外,她用勁擰著兒子小聲說道。
“媽,我不說話行了吧。”廖安西彎著腰求饒,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他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母親不是打便是罵。
心裡不苦反而覺得開心是怎麼回事!廖安西下意識笑了,也許這就是母親另類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