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這是傾囊相助,苑娘的家人總是在他最的時候儘心竭力儘銳出戰,常伯樊感恩於心,難以言表,低頭朝大舅兄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你答應了就好,走快點。”蘇居甫見他答應了,扶著他起來一拍他背,道,說罷一揮袖,率先快步走在了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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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戌時,蘇苑娘讓明夏去打探消息回來,前院還是燈火通明,廚房裡熱氣不減,蘇府的仆人忙碌不休,說是就這一個來時辰間府裡就又來了三拔客人,其中有兩拔還是他們蘇家族裡的族老。
蘇護國公被帝皇冷落後,蘇氏一族沒有了以往的風光。蘇氏子弟在外惹了事,給麵子的人也不多了,久而久之,都城的人都知道是蘇家不行了,蘇護國公是因何敗落的事情蘇氏一族的人現已全員皆知,蘇氏一族恨毒了蘇讖和他長子女婿的人大有人在,這廂蘇苑娘聽說跟家裡已結了仇的族人來了府裡,微微一愣,方才徹底明了常伯樊要來她家裡住的用心。
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常伯樊這是在還她父母的情。
這情,有來有往方才長久,蘇苑娘以往不知道回饋,這廂懂了常伯樊的不易,更是有些心疼他。
這夜她把帶回來的賞賜把能分的皆分了出來,明日送到母親手裡,又等了小半個時辰,直等到子時,方才等回常伯樊。
常伯樊帶著一身清露夜歸,見到她也是一愣,眉頭輕皺,“怎地還不睡?”
下人來報時說她已經睡了,他當她早就就寢了。
常當家心裡有些不快,掃了丫鬟們一眼。
這夜正是明夏守著娘子,她以為她早就不怕姑爺了,可沒有表情的姑爺這一眼掃過來,她背後還是不禁打了個冷顫。
“我給娘親分東西呢,忙完才沒多久,聽說前麵客人已經去休息了,就等你一會兒。”蘇苑娘睡意正濃,也沒發現他在指責丫鬟,打著哈欠朝他伸手,“大當家,去洗臉罷。”
常伯樊默不作聲過去牽了她去床邊,把她放下睡了,又出了門,和還候在門邊等候的丁子道:“你把丫鬟們叫去說一下,以後夫人在做什麼要如實告知,不要再犯了。”
“是。”丁子忙低頭。
常伯樊這才回屋洗漱。
次日待蘇苑娘起來,常伯樊與父兄皆不在府裡了,母親在,她便去了母親處。
孔家這廂來了女眷來府裡,佩二娘讓兒媳去招呼了,她這怕兒媳婦忙不過來,正和家裡采辦的管理娘子在說話。
見到女兒來,她讓這些人退了下去。
蘇苑娘進來時恰巧碰到府裡這些以前她沒見過的人,見這些管事婦人皆好奇地小心打量她,蘇苑娘便朝她們一笑,還見到她們呆了一呆。
佩二娘見她上著雪花紗上衣,下著水藍青綢裙婷婷而入,看著她乖巧恬靜喊著“娘,”竟跟她還在他們夫婦跟前一樣沒有兩樣,她眼裡閃過一道暖意,“坐過來。”
“是,娘親,給您。”蘇苑娘把她昨晚寫出來的冊子給了母親,“都是我手裡頭家裡可以用的,我昨晚還問過當家了,他說可以給家裡用,我和他商量了的。”
“唉……”佩二娘頓了片刻,長長歎了口氣,接過她手裡的冊子也不看,放到桌上後就沒管了,她輕碰了碰女兒潔白如玉的小臉,道:“你這也是傻人有傻福,孝鯤心思再多,心裡有你,也是你的幸運。”
“是爹娘給苑娘挑的。”父母給她的向來是最好的,隻是她上世不惜福,懵懵懂懂毀了兩家人。
“挑得再好,也得你自己有用。”
“苑娘知道。”
“唉……”
佩二娘搖頭歎氣不止,意欲再行敲打女兒,卻聽女兒這廂說道:“娘親莫歎氣,苑娘幫得上忙的,苑娘是當家的嫡妻,有什麼事由我出麵才是最最好的,有什麼難處娘親儘管與我說,苑娘愚昧,興許一時看不穿的原意,可苑娘是祿衣侯夫人,是二品誥命,娘親,我如今不止能仗家裡的人勢,還能仗著當家的和陛下的了呢。”
她這輩子隻要不欺宗滅祖,隻要常伯樊活著,誰也奈何不了她,能欺負她的也沒幾個。
以往蘇苑娘不明了常伯樊為何日思夜想想讓她鳳冠霞帔,這下鳳冠霞帔在身,不用誰來點醒,她已無師自通了其用處。
聞言,佩二娘先是一愣,爾後忍俊不禁,拍著大腿大笑道:“哎呀,我隻記得我些大員後院的女人不好惹,我卻忘了我家裡還有一個二品的呢。”
“是了,我也不好惹。”見母親笑了,蘇苑娘也不禁高興,笑靨如花,“娘親,貴女貴夫人我都不怕,她們來了我就見她們。”
佩二娘摸著她的小臉,忍笑道:“叫你當麵回刺她們我是不指望了,不過拿著你身份壓壓人,這點娘還是拿手的,你是侯夫人,我是侯夫人的娘,誰還敢奪了我這侯夫人的親娘的老太太麵子去?”
就是衛國的國夫人,也不能堂而皇之光天化日就讓她受辱罷。
有了身份可借用,佩二娘也就不怕事了,隻要能幫女兒女婿在這都城立好足,她就是受點辱又如何?
“娘知道你不怕,”佩二娘愛憐地輕拍了一下她的臉,“不過守澤夫人那娘已經有了對策,你不必擔憂了。”
女婿想護著她,佩二娘便幫著他護,為己也為他。
她也知曉她像母雞一樣的老護著小雞對孩子也不好,可孩子在她麵前一日就是她的孩子,她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護她的孩子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