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米青子4-6(1 / 2)

吃完飯, 天黑了,楚塵躺在床上, 眼神放空。他家的電燈發出的光芒是橘黃色的,燈泡上沾滿了灰塵,一堆小蟲子圍繞著燈光轉圈。他家就兩間房子,一間倉庫, 楚青跟著楚母睡,他自己一間房子。

楚母不做聲啪一聲關掉電燈,“瞎浪費電。”兒子躺在床上, 開什麼燈?閉上眼睡覺不好嗎?

房間裡黑漆漆,楚塵轉一個身子睡覺,聽著蟲鳴聲,漸漸進入夢鄉。

楚母摸黑上床,天黑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楚母不會開燈。“青啊,你說你弟弟怎麼了?”

“開竅了。”楚青往裡麵挪了挪, 給母親蓋上薄薄的毯子。老人常說男孩子開竅晚,二十多歲還像大男孩一樣,她覺得弟弟開竅了,懂事了。

“他隻要不給媽惹麻煩, 媽啊,就謝天謝地。”楚母說完話,聽了一會兒, 兒子房間沒有動靜,興許如女兒講的一樣,兒子真的開竅了,今天晚上沒有出去和那些人瞎胡鬨。

楚青聽到母親的呼嚕聲,閉上眼睛,回想今天發生的事。如果弟弟一直這樣,她作為姐姐的,幫弟弟沒有怨言。禮金她從來沒有想過拿回婆家,家中情況她心裡清楚。隻是對不起婆家,她嫁過去以後,一定會孝敬公婆,照顧好丈夫,彌補她沒有帶回禮金。

兩間小房間裡傳出呼嚕聲,在靜謐的夜晚,格外和諧。

黃銳帶著兩個兄弟站在小河邊等著楚塵,等了一會兒,他們坐在河邊,嘴裡叼著一根草。

“銳哥,阿塵來不來了?”張涵坐不住了,手特彆癢,“他不來,我們先打牌。”

趙毛呸了一聲,吐掉茅草,“哥,你們賣血怎麼也不叫上小弟。”三百塊錢呐,夠他逍遙快活一個多月。

黃銳和倆個人玩,心裡話絕不和他們說,倆個人嘴沒有把門的,愛誇大其詞說話,和倆人說實話,不知道被兩人鼓吹成什麼樣子。自己衣兜中裡的錢準保不住,害怕家裡的賊和外邊的賊惦記。

“你們到縣裡的醫院,五百毫升,三百塊錢,你們也可以去賣。”黃銳拍了一下腿,癢死了,都是蚊子。“走,阿塵一定又被他媽抓到了。”阿塵在他們約好的時間遲到,他媽一定堵在大門前,不讓阿塵和他們玩。

“走,哥,我們三個玩牌。”趙毛碰了一下張涵的手。

張涵知道阿毛的意思,可惜了,兩隻肥羊,今天隻來一隻,不過也夠了,贏了一百塊錢,也夠他們花一段時間。

三人跑到草垛子裡,趙毛拿出一支蠟燭,蠟燭是他好不容易從老娘那裡偷來的。不光他們村子,整個鎮子一到夏天就愛斷電,聽說是為了保證縣裡供電,就停鄉下的電,他們村每戶人家都會備上蠟燭。

蠟燭的光雖弱,也能讓他們看清楚牌。黃銳雄心壯誌,一定要大殺四方,把這兩個龜孫子的褲子贏了,讓他們光著屁股回家。

“咳···”趙毛和黃銳在黑暗中用不動聲色換牌。

“娘的···太背了。”黃銳扔下牌,一晚上他就沒有贏,太不正常了,這兩個龜孫子一直贏錢,以前一張牌一分錢,今天兩個龜孫子開口一毛錢一張牌,他已經輸了五十多塊錢了。

“哥,你今天運氣不好,要不然明天繼續,今天不乾了。”張涵摞牌,今天就到這裡,他們坑了大黃,明天繼續坑。

趙毛踹了張涵一腳,孫子,明天楚塵來了,他們合起夥坑人就不容易了,楚塵精著呢!“哥,也許你馬上就要轉運,輸的錢全贏回去了。”

“繼續。”黃銳不信邪了,同時對兩人留了一個心眼。

兩人又開始從背後換牌,黃銳看個正著,他一腳踢開牌,撲在倆人身下。“龜孫子,還我錢。”

“哥,你這樣,以後沒有人和你打牌了,輸了錢,還能要回去?”趙毛用力踹黃銳,起身就跑。

張涵也跟著跑,“孫子,我們先走了。”知道他們使詐又如何,錢到他們手裡,誰也彆想在把我錢拿回去。

黃銳被激怒了,撲倒趙毛,撕咬他的的衣服,“不給錢,老子咬死你。”

“張涵,快來把這條惡狗拉走。”趙毛也不是吃素的,和他乾了起來。

三個人扭打在一起,蠟燭不知道被誰弄倒了,三人扭成麻花形狀,不知道什麼時候,大火已經燒起來了。

有村民夜裡起來上廁所,一看火勢,“來人啊,著火了!”他跑到廚房裡,拿出鐵盆,敲打著,呼叫人趕緊起來救火。任由大火燒下去,周圍的房子都要遭殃。

村民們起來,端著水跑向稻草垛,三人打瘋了,絲毫沒有在意外界的事。

“就知道是這三害乾的壞事。”村民們惱怒,先救火,然後找他們算賬。

村民們的救火聲驚動三人,他們身體扭曲著,抬頭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鬆開彼此。

黃銳急忙動倆人衣兜裡掏出一些錢,也不知道是多少,快速跑回家。

趙毛和張涵暗恨,明天找黃銳的麻煩,這幫村民凶著呢,他們再不走,準被他們打殘。

火滅了,公雞打鳴,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大夥兒幫我們評評理,要不是阿國叫喊,我們一家可能被燒死了。”楊母拍著腿大聲說道。草垛子就緊挨著她家,沒人發現,他們很可能活不成了。

楊家也不睡了,到張涵、趙毛和黃銳家,讓他們給一個說法。

村民跟在後麵,三個禍害,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真要是鬨出人命就完了。

三個大家長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子在家裡睡得好好的,不能什麼壞事都賴在兒子身上。草垛子不值幾個錢,就怕楊家訛人,獅子大開口,這件事決不能承認。

公雞打鳴,楚母起來收拾院子,順便做飯,粥在鍋裡煮著,她扛著一個鋤頭,到田裡鋤草,無債一身輕,以後收的糧食是他們自己的。

“媽。”楚塵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就醒了,他從牆角拿起一個鋤頭,跟在母親身邊。

楚母斜眼看著兒子,真的開竅了?她也不阻攔,兒子變勤快了,以後也好找媳婦。

楚塵見此,快步跟上。

兩人剛走到村口,就聽見楊光媽和奶大聲呼喊的聲音,聲音有些變形,沙啞乾燥。

楚塵走著走著,偏道了,想湊上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楚母拽著兒子,往另一邊走去,一看就不是好事。

趙母扒開眾人,衝向楚塵,一把拽住楚塵,扯著他朝著眾人走去。“楊姐,你說我家阿毛燒你家草垛子,四害之一在這裡呢,你怎麼不說他也燒你家草垛子。”

“我們親眼看見三個人扭打在一起,沒有阿塵。”他們不喜歡楚塵,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昨天晚上的事和楚塵真的沒有關係。

“也許他乾了壞事跑走了呢!反正我不管,你們要說我兒子乾壞事,一定要帶上他。”阿毛媽認定昨晚乾壞事一定有楚塵,四個小子晚上形影不離。她和這些村民吵了的嗓子都啞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楊母竟然威脅她,不承認,就到派出所報警。說真的,她真怕楊家報警。村裡出現什麼壞事,都是兒子和三個壞小子乾的。多一個人承擔責任,他們少賠一些錢。

黃銳不滿楚塵失言,但是也不能冤枉他,“昨天晚上阿塵被他媽關在家裡,沒有出來和我麼一起打牌。”他用腳踢兩個孫子,“要不是你們抽老千,會點著草垛子嗎?”

“我呸,臉真大,輸錢了,還想把錢要回去。”趙毛假裝走上前,想借此機會逃跑,被村民一下子抓了回來。他高聲嚷嚷著,“彆聽大黃王八羔子說的話,昨天楚塵來了,他提前跑了。”

“對,楚塵來了。”張涵梗著脖子說道,要倒黴,他們四劍客一起倒黴,誰也彆想好過。

“少扯淡,我兒子昨天晚上一直在家裡。”楚母鋤頭往前一砸,凶狠的看著兩個混蛋。

楚塵聽旁邊村民說事情經過,總算聽明白了,“楊叔楊嬸報警,多虧你們命大,火要是真的燒到你家,人跑出來了,你家的東西、錢啊,全燒沒了,你說你家有多少錢,彆人能信,能賠你嗎?一輩子心血全都泡湯了。”

楊家人一想,是這個理,看這三家的德性,一定不會賠他們錢,說不定到處嚷嚷著楊家訛詐他們家。

“大家都不要往草垛子裡去,保護犯罪現場,讓警察偵查,聽說警察能通過鞋印子,知道到底哪個人來過現場。”楚塵讓大家往後退,畫了一個邊框,讓大家不要靠近。

“這玩意我知道,”楊光眼前一亮,抱著楚塵,“媽,我在電視上看過,咱們報警,讓警察決斷,省的彆人說我們家敲詐他們。”

“我這就去報警。”楊父懶得和三個婆娘爭執,“大夥兒要給我們楊家作證。”

“一定。”黃銳自己都承認了,張家和趙家死不承認,惡心死人了。

“叔嬸,我和我媽下地鋤草了,有什麼結果告訴我,省的彆人潑臟水。”楚塵拉著母親,和蠻不講理的人講不通道理。

兩人走了一段路,楚母擰著兒子的耳朵,“你還和他們一起鬼混嗎?”

“不混了。”楚塵求饒。以前都是四人一起行動,做什麼壞事大家一起分攤,四人心裡沒意見,現在他獨善其身,一定有人心裡不平衡了。

兩人到玉米地裡鋤草,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兩人摞了摞草,草被放在地埂上暴曬,扛起鋤頭回家。

楚母走在後麵,兒子終於長大了,在地裡乾活,一直沒有喊苦,而是悶頭苦乾,出乎她的意料。

···

程雲是王輝的姨,今天她來到華村。楚家很有誠意,約定好定親時間,就還上以前的債務,妹妹家也不能落後,她今天來楚家提親。她故意來早點,打聽一下楚青的為人,妹妹定親訂的太著急了,姑娘是什麼品性都沒有打聽清楚。她到華村,村口可熱鬨了,走上前看熱鬨,三個二流子被村民綁起來,三人的母親正在鬨呢!聽了半天,她了解事情始末,楚塵沒有參與其中,她滿意點頭,知道姐姐要出嫁了,楚塵老實多了。

楚塵和楚母經過村頭,警察來了,三人被帶到派出所,看熱鬨的村民散了。

三人的父母沒想到楊家真的去報警,“不就是燒了一個草垛子嗎?你要多少錢,我們給你,乾嘛報警,缺不缺德。”張涵媽上前推攘著楊母,兒子剛出監獄,又被抓進去咋怎。

村民們一口吐沫噴死張涵媽,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媽,才能教導出勞改犯。

楊母有人撐腰,上前和他們開罵,他們家是受害者,怎麼著,還不能報警。

楚塵看了一會兒,追上母親的腳步。楚父去世後,楚母不愛找人聊天,更不愛看熱鬨,有什麼事躲得遠遠的。她或許怕惹上是非,隻想著拉扯兒女長大,看著他們結婚生子,這些就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念想。

“王輝姨,剛剛走過去的就是楚塵。”王秋麗磕著瓜子,抓了一下放在程雲手裡,兩人邊嗑瓜子邊嘮嗑,楚家的事,問她就對了。

程雲見這個小子長的不錯,家裡窮了點,看樣子想學好。她婆家的大伯的女兒離婚了,人有些懶,愛花錢,婆家的錢被她敗光了,婆家忍受不了,兩人離婚了。兩人真般配,各自優缺點,都不會互相嫌棄彼此,程雲動了撮合兩人的心。銀芳人挑剔,喜歡好看的男人,不喜歡二婚男人,銀芳離婚回家待了兩年,相親無數次,崩了。

“媽。”楚青洗好衣服,喂好豬和小黃雞,準備到地裡和母親換著乾活,母親就回來了,小弟也跟在後麵,她看到小弟肩上扛的鋤頭,她很意外,小弟每次乾活都喜歡偷懶。

“行了,彆收拾了,吃飯。”楚母說道,人老了,稍微乾活時間長了,身體老是喘氣,腿有些軟,前幾年她乾一整天的活,也沒像這樣。她現在還能動,一定要幫著兒子多攢一點錢。

早晨喝了麵稀飯,吃了饅頭和鹹菜,楚青到廚房刷碗,母子兩人坐在院子裡納涼。

程雲不滿意楚青家境,這個孩子好拿捏,性子軟,算了,湊合著。“楚大姐在家嗎?”

“在呢!”楚母不知道是誰,起身上前查看。

“我是王輝的姨。”程雲熱情道,手裡提著蘋果、糖和瓜子。

楚母秒懂她的來意,王輝媽不是說過幾天才來提親嗎?她接過東西,熱情招待程雲到院子裡坐著,吃的放在兒子手裡,“還不去給你姨倒點水。”

楚塵坐著不動,被母親逼急了,他站起來,拉著母親到一邊說話。“我姐和王輝隻說幾句話,不能這麼輕易同意他們的婚事。”

楚母甩兒子的手,很可惜沒有甩開,她衝著程雲笑了笑,“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王輝家境不錯,女兒嫁過去,不會受苦。

“我不同意。”楚塵死活不願意撒手,這個女人心眼壞,明知道銀芳不好,還推原主跳坑,銀芳花光了原主的錢,程雲倒打一耙,說原主毆打銀芳,兩個人處不下去,不得已分手。

“鬆手。”楚母繃著臉說道,女兒的婚事,她說的算,什麼時候輪到小毛孩子插手。

程雲伸頭看,不知道母子兩個玩什麼把戲,回去一定和妹妹說,楚家人真不懂規矩,讓她這個媒婆乾站著。

楚青知道對方是王輝姨,沒露頭,一直窩在廚房,女孩子太主動和媒婆說話,會被媒婆看不起。

“我就不鬆手,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不能草率,你讓姐和王輝處半年,兩人彼此了解了,都覺得對方好,再談婚論嫁。結婚後,發現不合適,有了孩子,想離婚都難!”楚塵勸道,王輝媽太厲害了,王輝又十分聽他媽的話,楚青嫁過去,絕對不會幸福。

楚母推著兒子,“你姐的事不用你管。”

“楚大姐,你家是不是有事?要不然我改天來。原本想著今天辦好事,明天讓阿輝帶著楚青去縣裡買一套衣服。”程雲心裡十分不滿意楚家人,臉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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