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塵每日趴在私塾窗口, 津津有味聽著宋夫子說課,被宋夫子發現後,立刻逃竄。
宋夫子每日都能看見一個男孩趴在窗口, 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渴望。看著他望過去,就如受驚的鬆鼠,倉皇逃竄, 他想要與男孩說句話都尋不到機會。
阿伯養了一些雞鴨、種了一些菜,這就是他二人日常生活支撐, 每日看到大少爺喘著粗氣從外邊跑回來,就知道大少爺又去私塾偷聽課了。
阿伯帶著楚塵到田裡乾活,兩人乾累了, 就坐在田埂上休息。
楚塵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這是阿伯,這是阿塵!”楚塵指著地上的四個大字, 抬頭笑著看著阿伯。
宋夫子總算見到這個孩子,聽村民說,這個孩子應該是個落魄人家的大少爺, 身邊跟著一個老頭, 每日都叫身旁的男孩為大少爺。
這個孩子尚年幼,舉手投足間, 已有一定風采,似乎骨子裡就刻著清高與儒雅。宋夫子走到兩人身邊,看著地上的字,心中有了決斷, “你可願拜我為師?”
楚塵抬頭望著這人,心中有些震然,這句話他也對四子說過。“可是我們沒有錢?”
“無需,隻要每日送一捆柴到私塾。”他娘子最愛乾淨,每日柴用的最費。
“弟子拜見老師!”楚塵跪下扣頭,這是一個機會,沒有進學,文采出眾,百姓不把他當妖怪殺了,才怪!
阿伯很開心,大少爺終於可以正大光明跟著夫子學習知識,每日送柴送的最勤快。
宋夫子教了楚塵之後,感慨此子大才,幸虧沒有被埋沒在荒野村間。
楚塵除了跟隨宋夫子學習,平時就幫著阿伯乾些雜活,阿伯老了,楚塵每日上學前都要到山上砍柴背到宋夫子家中。
翎孜隨著父母回到京城,她時常坐在窗前遙望著遙遠的南方,她要等一個人的出現,年幼的記憶不太清楚,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一顆紅痣。
她其實不愛和堂姐妹、表姐妹一處玩耍,她不喜歡說一句藏著半句,很不耐煩猜她們的小心思,每日呆在閨閣裡繡花、看一些書籍。
安遠候每日晚飯前都要陪翎孜說會兒話,怕乖妞妞發悶。自從翎兒尋回來之後,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天真爛漫,時常自己坐在一處發呆。安遠候知道怕是那次真的嚇到了,從此對待女兒更加小心。
安府上下,誰不羨慕翎孜,嫡親哥哥疼愛,父母寵著,她所有的愛都是獨一份的,她們得到的愛被分成好幾份。因為有了差距,大家並不喜歡和翎孜一塊玩耍。
阿伯臨終前告知楚塵身世,並告訴楚塵他與京城楊家和楚家的關係,楚塵要是走科舉之路,還是有人幫著他能順暢。
楚塵葬了阿伯,他並不打算和楊家還有楚家有任何關係,背著包袱,與夫子和同窗告彆,他要往北方走,他要到京城,那裡有人等著他去守護。
宋夫子寫了一封信給楚塵,讓他到京城鹿鳴書院找烏枋,他會繼續教導楚塵學識。
楚塵背著包袱,一路輾轉來到京城,雖然不是上世的京城,來到這裡,格外懷念,這裡有他要找的人。他站在城門外,沒有進城,而是轉身來到附近的廟宇。求一間香房,在裡麵拜讀佛經,清晨坐在和尚身邊,聽著木魚聲與和尚誦讀佛經的聲音。
主持看著此子,歎息消散在耳畔,天道輪回,希望此子早日參破情字。
楚塵遊離在廟宇中,眼神毫無波瀾注視著世間一切,耳邊飄散香客們的話語,恍然覺得與這些人格格不入。
香客們多留意幾眼傲然獨立的男子,長著一張好相貌,隻可惜是一個窮書生,從其衣著就可以觀的。
楚塵轉身離去,躺在山石間,閉目養神。
現在已是深秋,落葉飄然落下,秋意更加清冷。幾名少年遊曆此處,瞧見山石間有衣角飄然出現在他們眼前,走進一瞧,此少年身上落滿秋葉。
“這人不會被···”一位少年做著一個抹脖子動作,眼神中有些懼意,慢慢走上前,想看探少年是否有呼吸。
幾位少年睜大眼睛看著躺在石板上一動不動的少年,吞了一口口水,身體後仰,手指前伸,慢慢移到楚塵鼻尖!
楚塵驀然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幾名少年。
幾位少年沒有想到楚塵還會睜開眼睛,跌坐在地上,覺得失禮,立刻站起來,拍落袍子上的灰塵,“小生失禮了!”
楚塵斜靠在石板上,笑著看著眼前少年們,眼神裡流露出懷念。這幾人和他四位徒兒有些相識。“無礙!”楚塵側著身子繼續躺在石板上。
“兄台,看你衣著單薄,此處陰涼,如果實在困倦,可到香房中休息!”少年忍不住提醒道。
“涼意正好!”楚塵不在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