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子到小院, 千盞花燈齊放,籠罩著整個院子, 周圍已經有好多人群圍過來觀賞。
“又不是慶賀你們的, 是給你們師娘過生辰, 用得著這麼高興嗎?”信石潑冷水說道,他就看不慣這四個小子得意的樣子,他和楚道年相識這麼多年,都沒有這個待遇。
四子一起衝著信石翻白眼,這人絕對是嫉妒。“師父在城牆外,還為我們唱狀元曲呢!”
“狀元曲是你們師父和你們師娘的定情曲,彆自作多情了。”信石涼涼的說道。
楚塵牽著紊縷的手, 一盞一盞觀看狀元曲。“來生, 我一定投生一個好人家, 那時候, 夫君身披狀元袍, 到我家提親可好?”紊縷伸手摸著上麵的圖畫,“真好,我也想成為圖中的女子。”清清白白的和夫君相逢,嫁於夫君, 生一對胖娃娃, 恩愛兩不疑。
楚塵不知該如何答應,那一世,還會是他嗎?狀元曲裡的男子何等幸福,娶的佳人, 沒有苦澀,滿滿的幸福。“如果有來生,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為自己而活,不要做一個為情而困的女子,可好!”紊縷受了兩世的苦,來世一定會幸福!
“好!”沒有夫君,她為誰而困!紊縷眼中思緒隱沒在心間,今世她很幸福,不能在貪求了。
楚家小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些收集楚道年花燈的人,看到花燈,才知楚道年原來已經來到京城了。
“楚先生,不知這些花燈是否還是一兩一錢?”商賈問道,這不是楚夫人生辰時間,可是看到楚夫人一席紅衣,不覺想到楚夫人每年生辰都會穿上一身紅衣。
“這是你要問徒兒,與我和夫人無關!”楚塵和紊縷絕然於世,似乎瞬間就將羽化登仙。
四子不解,詢問才知其中典故,一兩一錢賣了狀元曲,為師娘積福。
信石又開始重操舊業,當起掌櫃子,“楚道年,記得一月一千兩工錢!”賣了花燈的錢,正好可以付他工錢。
楚塵點頭答應,似乎又回到在錢塘的日子,沒有固定時間都會有人守著,參加紊縷生辰,沒想成今日賓客卻是祝賀他徒弟考了狀元。
大家選完燈籠後,到四子麵前恭喜,這是從第一次一兩一錢開始,大家養成的習慣。
京城有些不明白的人,跟著商賈學,到四子麵前恭賀奪魁。
四子從無措到坦然接受,看著師父與師娘含笑看著他們,今日他們像孩子一般笑了,真好!師父送他們的賀禮真好,這一生,他們收到最好的賀禮。
京城的夜市上多了燈火照耀,形成一個獨特景色,絡繹不絕有人從楚家小院走出,回首看著小院,想著四子在他們說祝賀詞的時候,對他們說的話,真心祝福楚夫人和楚先生白頭到老,長長久久。
皇上拿著楚塵送來的水利書,感慨萬千,此子不為朝廷所用,實在可惜了。
楚道年是四子的師父傳了出去,有些帶著孩子來拜師,發現人走院空,誰也不知夫妻二人到哪裡了。
楚塵回首望著京城,帶著紊縷繼續遠行,有生之年,希望帶著紊縷多看看外邊世界。楚塵背著紊縷走了很多地方,領略各地風俗。
自那日晚上之後,他們就沒有見到師父和師娘。四子每日下值後,都會繞道小院,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師父和師娘。偶爾聽到有人談論一個男子背著一個女子走到哪裡,他們知道這二人一定是師父和師娘。
師父曾經說過,有生之年希望多背背師娘,怕老了,背不動了,徒留遺憾。
四子陸陸續續娶了妻,他們成婚之日,重要的人沒有參與,一生的遺憾,一想到時常能聽到師父和師娘的消息,心裡是高興的,至少知道師父和師娘還在人世間。
又過了幾年,楚塵哄著紊縷喝完藥,藥力加重了很多,楚塵心裡明白,趙太醫說的大限已到。
小肥豬沒有辦法阻止,他知道這樣強行挽留紊縷,隻不過讓紊縷多受些罪罷了!可是看到紊縷多活一日,臉上的笑容多一日,她想要活著,多陪陪楚塵,天道不公啊!你看到沒有,這個女子生生世世沒有做過殘害他人之事,為何要遭受這些苦難。
楚塵帶著紊縷回到錢塘看了大哥大嫂,駐留幾日,有繼續北上。“我們去看看徒兒如何?”
“嗯!”紊縷無力躺在楚塵懷裡,最後的心事了卻,她也該走了。
小黑這幾日守著兩人,不在調皮搗蛋,乖巧的蹲在哪兒,一刻也不離開兩人。
有一日,四子經過小院,老師再不回來,他們就要下放外地做官,這一生不知是否有機會再見麵。
四子看著小院裡沒有燈火,就知道師父還是沒有回來,在他們轉身的時候,一條大黑狗竄了出來,撲倒子夏。
四子看著耳朵殘缺、沒有尾巴的黑狗,小黑回來了,師父與師娘一定就在裡麵。今日已晚,明日再來拜訪。
小黑見到故人十分歡喜,子夏要帶著小黑回府,小黑回頭望著小院,嗚~~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小院裡,它要守著主人。
四子立於小院門前良久,才回府。心中欣喜,腦海中想了好些話,相與師父和師娘說,一夜未睡!
第二日,四人請了假,懷著激動的心來到小院門前,不知怎麼進入小院,是該抱怨師父拋棄他們這麼長時間;還是訴說他們對師父師娘的思念。
他們推開小院門,來到小院,師父蹲在哪兒扇著蒲扇煎藥,表情格外沉重,“咳咳!”楚塵捂著嘴,怕驚醒屋裡的人,臉憋的通紅,抬頭間,看到四子,笑著說道,“你們來了!”
“來了!”四子看著師父消瘦的身子,寬大的袍子幾乎貼在骨架上,臉色暗黃,精神糟糕透了,還是他們當初見到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