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表哥功名錄(2-4)(1 / 2)

古婉淡漠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神采, 很快又被古婉壓到心底, “看與不看, 有何區彆。良人已逝, 何尋之。”

古婉不管後宅之事,老夫人又不知其中門道,采買下人、短工到外麵與人說叨楚家後院事情, 楚家後院從兩年前開始,就已經成為大家茶後飯娛的談資。

現在大家守在茶樓裡, 就等著從楚家傳出最新資訊。什麼大孝子敢頂撞楚母, 禦史台參他一本, 禦史台管不了楚塵, 人家馬上要隨軍出征,守衛邊疆了,好戲沒了。

大家心裡難受哇, 好端端的把這麼好的字畫都燒了, 你不想要, 我們買,給你錢不行嗎?這人真的瘋了。

“到有幾分魄力。”宗帝聽後評價道, 這個人有著和他一樣離經叛道的想法,最不可能衝破枷鎖的文人,最終由楚塵衝破,他希望楚塵能從戰場上平安回來, 這樣就可以和文人推崇的禮樂抗衡。

公公有些揣摩不透宗帝的意思, 楚塵做的事, 傳到太後耳邊,恐怕又是一番風波,這些年太後格外推崇孝道,皇上也許要和太後攤牌了,畢竟皇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手無實權的皇上,隻要太後不縱容外戚乾政,皇上不會為難太後。“大家都在議論楚淮生莫不是瘋了,沒有人舍得將自己所有畫作燒成塵埃。”

“瘋於沒瘋,隻有自己知道。走,到皇後那裡說說話。”宗帝期待楚塵將會如何脫胎換骨。

···

“兒子,這些都是孤本,還有這些是你一個字一個字謄抄的,你把它們搬出來乾嘛!”楚母到書房裡一看,書架子差不多都空了。“不許搬,都給我放下。”

“老夫人,你就不要為難我們了。”下人們有苦難言,夾在楚塵和楚母中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娘,讓它們換個地方待,你又何必動怒!”楚塵讓下人繼續搬,“放心,這裡好些書籍都是婉娘的嫁妝,書籍還是讓婉娘保存著好,留霖兒長大以後看。”

楚母以為兒子發瘋,將這些書抬出來,一把火燒了。這些書留給孫子也好,自己能看得見摸得到就好,說明楚家還是耕讀世家。“兒啊!你就不能不去西北,娘以後再也不讓你為難了,行不!”楚母哀求道。

楚塵信不過老太太說的話,老太太出爾反爾不是一兩次了,“聖旨一出,豈能兒戲。”

“時間緊急,你和秋容···”

“娘!”楚塵知道楚母接下來會說什麼話,示意下人下去,等候他的命令。

“不許任何人靠近。”楚母看到下人在,才意思到不妥。

“是,老夫人。”下人們恭敬的退下。

“你和秋容直接拜堂,也好為我們楚家開枝散葉。”楚母拉著楚塵的手,哀求道,“霖兒到現在還不會開口說話,楚家需要一個健康的男丁。早些時候讓你娶了秋容,你就是不願意,現在你倒是說你走後,我們楚家怎麼辦!”楚母痛哭道,“我對不起楚家的列祖列宗,沒能給楚家培養一個優秀的子孫後代。”

楚塵掙脫楚母的手,古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什麼事都能和列祖列宗扯上關係,列祖列宗就是判斷一個人形式作風的標杆。“娘,列祖列宗早就投胎重新做人,哪有時間管這些事;再說霖兒剛出生的時候會哭,說明他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他隻是說話比彆的孩子晚,這也沒有什麼。您為什麼對自己的孫子這麼沒有信心,還是因為你不喜孩子的母親,連霖兒也不喜起來,以後無論霖兒成長的多麼優秀,你也會挑出毛病。”

楚母又被楚塵的話氣到了,兒子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毫不留情麵,“你讀這麼多年的書都喂狗了,你還記得是誰為了讓你能讀書,苦苦哀求山長讓你在旁聽學;為了讓你能夠上學,母親夜夜不休替人縫補衣服,自己下田乾活,所有能掙錢的活,母親都是嘗試了一番。你為了那個女人就是這樣報答為娘的?”楚母步步緊逼,這次一定讓兒子娶了秋容,希望一次洞房,小孫子就能到秋容肚子裡。既然兒子撕破臉皮,她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娘的辛苦孩兒知道,您拒絕所有我爹這邊親人的幫助,而您娘家那邊人自從爹死後,就一直沒有露麵。您天天這麼辛苦,試圖自己養活兒子。您做到了,每天下學,我就會到田裡幫您做活,因為您被我爹寵的不會做農活;兒子從六歲開始就每日做飯給您吃;砍柴都是兒子的事;冬季穿著單薄的棉衣,拿著已經凍成冰的窩窩頭,到山長那裡討一碗白開水泡著吃,還時常擔心母親在家能不能吃的暖,畢竟兒子就剩下您一位親人了不是嗎?您從小教導兒子,父親這邊的親人不能沾,兒子就把您當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您與婉娘的爭端,兒子知道是您的錯,還是站在您身邊,娘,您有沒有考慮過兒子的感受,但凡考慮一點,兒子也不會瘋。”楚塵將原主心裡的苦悶一一述說出來,心中的鬱氣果然散去一些。

楚母觸動唇角,說不出話,她認為自己沒有錯,她生的兒子,當然要聽娘的話,要不然她為什麼要生兒子給自己添堵,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反駁兒子剛剛說的話。

“其實您可以不這麼辛苦,爺奶、大伯、小叔想要幫我們,您都拒絕了,我不是很明白,一家人和睦了,一個家族才能興旺,為何您就是不願意與我父親這邊人親近?”楚塵對此十分困惑,既然楚母一直強調孝道,為何她一直不遵守?

“他們會有這麼好心幫我們孤兒寡母,他們就是看到我兒未來會有一個好前途,試圖用一點恩惠脅迫你。母親當然不能讓這些事發生,還好母親聰明,早早的與他們斷絕關係,要不然這麼多年你會這麼安穩,早就被那群吸血蟲吸乾了血。”楚母一直為當年的決定自豪,要不然兒子有這番成就,那些窮親戚早就上門救助了。

楚塵知道楚母一定有被害妄想症,在楚塵的記憶裡,楚爺奶、大伯、小叔隻是單純的想幫一下兄弟的孩子,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娘,您現在過的生活,就是世家大族也沒有您過的舒心,您該滿足了,您對兒子的付出,兒子都記在心裡,承諾您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婉娘不會虧待您的。”楚塵眉間舒展,嘴角上揚,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笑容,“秋容表妹你找個時間給她找個好人家,備上一份上好的嫁妝,讓她風光出嫁。畢竟當年大伯、小叔他們真的有幫過我們母子;那時,母親娘家人已經與我們母子很久沒有聯係,知道我考上狀元才與我們,不,是與母親聯係上,實屬不易,這麼多年沒有見麵,還記得我們母子。”

楚母臉色蒼白,她知道兒子的笑容是多麼諷刺,兒子在諷刺她娘家趨炎附勢,攀上他這座大山。“我做女兒的為自己父母做些事情不過分!你要是覺得我養侄女,逢年過節給娘家送禮,花你的錢,大可以說出來,不用這麼諷刺娘的家人。”楚母大聲嗬斥道,“他們不關心你,能讓秋容蹉跎大好年華,就為了等你點頭,你怎麼就這麼沒有心呢!”

楚塵早就不想與楚母說話,但是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點破,為婉娘掃清一些障礙。“您有沒有站在已逝的父親角度想一想,他也是為人子女,也想儘孝道。您天天與我說想要早點去見父親,父親真的想···”

“你給我住口,我生了一個白眼狼兒子,現在翅膀終於長硬了,終於要和老娘對著乾了。你要是看著老婆子礙著你的眼,老婆子這就削發為尼。”她對兒子還抱有最後的幻想,沒想到兒子竟然這樣想她與她娘家人。

“娘,您何必說這樣的話,知道兒子最聽你您的話,您這樣說不是割兒子的心嗎?”楚塵一臉擔憂的說道,“您隻要安心做您的老夫人,婉娘是不會虧待您的,畢竟婉娘對兒子的情分這麼多年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兒子每個月俸祿就那一點錢,如果不是婉娘補貼,我們的生活會過的如此舒爽?”

楚塵不管老太太臉色如何難看,他走出書房讓下人繼續搬書,他自己躲了出去。

“姑媽,你彆生氣。”秋容安慰道。

“這個逆子罔顧孝道,我要去告他。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一個讀書人,敢於天子作對,楚淮生,他怎敢這麼做。”楚母氣的全身發抖,今天那個畜牲說的話,句句戳她心口窩,還要她在古婉麵前討生活,怎麼能忍的了這口氣。

“姑媽,表哥明天就要出征西北,你去告表哥,他們也會壓下,不予受理。”秋容不知道楚塵到底跟楚母說了什麼,能把楚母氣的這麼狠,要是表哥還是侍郎,表哥也不敢這麼與楚母說話,表哥走這一步,是不是意味著隻是想要擺脫楚母的控製,武官眼裡可沒有那麼多禮儀之說。

“楚母就是想要拿孔孟之道壓製你,你現在是武官了,也不用守著那些迂腐,做事也不會束手束腳,好計謀。比你在文官中夾道生存,武官確實是一條康莊大道。但是你這副身體能活著回來嗎?先說好了,小帥沒有技能傳送給你。”小肥豬知道,楚塵隻要能活著回來,楚塵就能上演有文化的大老粗恐怖之處,給那些文官洗洗腦子,估計宗帝也是這樣想的,畢竟他也要擺脫太後的控製。

“我知道你是一個垃圾係統,也沒有指望突然有一身絕世武功。”楚塵有些擔心剛才的話是不是說重了,楚母能不能受的住。

“放心!我算好了,經過你這麼一鬨,就算你為國捐軀,古婉母子一定會活的很自在。”這家夥做了兩手準備,小肥豬默默的收回書,禮物送不出去好痛苦,誰讓他自己定下的規矩,不到危急時刻,不能出手幫助宿主,這個宿主是他見過最省心的一個,跟他說自己幫不了他任何忙,隻能靠自己,這家夥真的信了,真好騙。

楚塵懶得繼續問下去,他再都說一句話,這隻小肥豬一定會立刻裝死睡覺。

···

“你說你這個丫頭怎麼就這麼倔,人是你要嫁的。現在你去勸勸淮生怎麼了,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要為霖兒考慮一下。”古母苦口婆心勸道,女婿以前太聽楚母的話,她憂心;現在貌似女婿和楚母弄的有點僵,還是學會反抗了,她本該高興,為何心裡還是難受?

“娘,我覺得這樣很好,”古婉陷入回憶,透過古母,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我記得你常說,這世上就沒有一個長情的男兒,你和爹伉儷情深,爹也納了幾個妾。我偏生不信這個,找不到良人,我情願不嫁。”古婉突然笑了,笑容裡摻雜著許多辛酸,“娘,我找到了良人,他心裡隻有功名,剩下的都是書畫,我憑著孤本名家書畫一點點擠進他的生活裡,從此我迷上了他的愛好,我們在一起很幸福。”

“你怎麼就這麼作賤自己呢!”古母一直以為是楚塵心懷鬼胎,借住她家期間,引誘愛女,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可惜天意弄人,有人想插足我們之間的感情,夫君念婆婆養育之恩,尊孔孟之道,以婆婆為天,讓我們漸行漸遠。”古婉知道夫君想要掙脫婆婆的縛束,他們是不是又可以回到以前,“娘,大家都說夫君是想要父親的幫助,才縱容我,不管婆婆怎麼勸說,他身邊至今隻有我一人,夫君拿這件事向父親示好。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夫君真的很有才華,上任短短三年,乾過多少實事。夫君沒有娶秋容表妹,他娶的是古婉表妹,”古婉釋然的笑了,“娘,我會等夫君回來,一直等下去。”

“瘋了,你和女婿都瘋了。”楚母突然感覺眼前的女兒很陌生,女兒說的話語無倫次,一個嬌嬌悄悄的大家閨秀,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夫人,老爺將他書房裡的書籍都運到竹居,你看?”書墨恭敬的說道。

“鎖到庫房裡。”古婉壓根就不喜歡看這些約束人思維的書籍,她寧願看一些野史。

古母滿腹心思回古宅與古父商討女兒的事情。

楚塵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天了,至今未見過古婉,他站在窗戶邊,看著點點燈光映照著整間臥房,卻看不到伊人的身影,腦海裡再也勾畫不出古婉坐在燈下博覽群書的畫麵。

“老爺,明天你就要出征了。”書墨站在一旁乾著急,兩人心存彼此,為何偏要互相折磨。看老爺這樣子,還是放不下夫人,直接敲門進去不就得了。

楚塵輕笑一聲,“人彆離,勿相見,多思愁。”

書墨看著楚塵已經走遠,夫人臥房的燈已熄滅。書墨趕緊追上楚塵,這是他最後一晚陪伴在老爺身邊,以後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少爺。

“你們這是何苦呢!”奶娘以前怨恨老爺,現在可憐兩位有情人,為何都這麼倔強呢!一個站在門外遲遲不肯往前走一步;一個靠在門上,不願開門,這又是何苦呢!

奶娘想開門,叫回姑爺,古婉握著奶娘的手搖了搖頭。

“睡!”古婉說完,熄了燈,摟著孩子,“明天你父親就要走了,為何還不會叫爹爹。”

奶娘守了一夜,知道古婉一夜未眠,“夫人,這隻發簪老爺最喜歡。”

“嗯!”古婉漫不經心的應道,盯著鏡子裡的婦人,他們原來都已經成親三年有餘。

“老爺,你不去看看夫人!”書墨忍不住說道,這一彆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麵,他知道楚塵心裡想念夫人,一晚上就坐在書房,他不理解楚塵到底是怎麼想的,想一個人就去見麵,這人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這般猶豫。

楚塵抬頭望著牌匾,“回頭找人改成楚門,狀元郎已不在。”楚塵騎上馬往城門走去。

“姑媽,表哥···”秋容沒有想到楚塵真的到西北了,她以為表哥隻是威脅姑媽,讓姑媽放過古婉。以前表哥眼裡都是功名、權利,娶古婉隻是借助古尚書的人脈,看來她錯了。

“放心,姑媽讓古氏給你留意青年才俊,一定會給你尋到一戶好人家。”楚母覺得侄女哪兒都好,就是沒有古婉會投胎。既然兒子到西北生死未知,她不能讓侄女荒廢了年華。

秋容心裡就像吃黃連一樣苦澀,以前姑媽信誓旦旦承諾自己,一定會讓表哥娶自己為側室,她整個心就掛在表哥身上。如今又說給自己找青年才俊,他們怎麼能和表哥相比,但是表哥一去,不知歸期,她不能連一個承諾都沒有,就一直等下去,“全憑姑媽作主。”

“到時候你的嫁妝姑媽出,一定讓你嫁的風光。”楚母就喜歡聽話的女孩子。

楚塵在城門外等了偏了,才看到大軍整齊有序的朝前行進。

“楚軍師。”狄羅看到楚塵隻帶了一個包袱,沒有雜七雜八地隨眷,對楚塵沒有那麼排斥,就是不知道這個月的路程,楚塵到底能不能忍受得了馬背上的生活。

“狄將軍。”楚塵抱拳已示問好。

“立即出發。”狄羅比劃一個向前前進的手勢,大軍井然有序的向前行進。

“老爺,等等,夫人有東西讓我交給你。”書墨追到城門外,終於追到楚塵。

楚塵出列,坐在馬上盯著書墨手裡的錦盒。

“這是夫人讓我務必遞給你的。”書墨將錦盒遞於楚塵。

楚塵將錦盒揣於懷中,入列,繼續前進。

狄羅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兒女情長,就是這些讀書人癡迷的事。在他看了,人在刀刃上行走,哪有這麼多時間將心思放在這件虛無的破事上。

楚塵懷揣著錦盒,並沒有急於打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著大部隊,專心上前行進,不去想其他的事,這就是軍人必須要做的事。

大軍行進到荒郊野外進行整頓休息,“楚淮生,你小子行啊!能堅持到現在不敢苦,以前有一個護送糧草的文官,沒走兩個時辰,就要停下來休息,最後沒有辦法,給他雇了一輛馬車。這次有經驗了,提前就為你準備好馬車了。”狄羅舉著一塊烤好的肉,用匕首劃去一半肉,遞給楚塵。

“謝了,馬車就留著將軍使用,男兒就應該在馬背上,立於青天之中,彰顯男兒氣概。”楚塵接過肉,大口得吃起來,其實他早就餓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