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原本當是鬼魅作祟,才驚嚇過度。
聽兒子說不是鬼,是人做的,又事出有因,一比反倒不那麼怕了。
她膽子雖小,但深諳不多事便不惹禍的道理。
如何想,她也不會去和定安侯府和宋初渺交惡啊。
……
宋初渺體弱,雖去見過外祖母,但侯老夫人心疼她,並不許她去請安,反倒得空了親自來看她。
一日日休養之下,她臉色精神都漸漸比之前好上很多了。
這一天日頭好,曬在身上暖暖的,吹了幾天的冷風也小了。
素夏心裡一直惦記著,就問宋初渺要不要出去走走。
宋初渺覺得怎樣都好。素夏提了,也就點了頭。
府上的花園頗大,但修得簡單,不似彆的府中那樣精致。
雖也有專人打理,但植株大致上悅目成活即可。
所以整個園子看起來,仿佛每根枝條都透著自由散漫。
儘管沒什麼風,素夏也不敢怠慢,替宋初渺穿戴仔細了,又確認姑娘不覺得冷才過去。
一路沒什麼人,花園裡也十分清淨。
素夏記得三少爺所說,提前讓園子跟附近的下人都退去了。
這兒宋初渺以前來過。循著記憶中的一路走過,再將看到的景象與從前的作比較,有了一點興致也不覺著累。
時節不對,園子裡景致算不得好,但走動透氣後她覺得還頗為舒適。
花園有多道月洞門,連通著府上各處。
宋初渺正閒逛著,拐過一方小池,冷不防聽到有人喝了聲“彆跑”,接著有一人匆匆迎麵跑來。
她愣了下停住了。
園中安靜,突然冒出個人,連素夏也嚇了一跳。
她上去擋姑娘跟前,喊住那侍從模樣的人,才認出好像是二少爺身邊的。
前方不遠是道月洞門,這侍從就是從那跑進來的,他在追一隻突然逃跑的大兔子。
剛剛就是衝著兔子在嗬喊。
侍從沒想到園子這兒會有人,撞上了看到素夏,還有她身後的,立馬猜到是暫住府上的表小姐。
府上都知道三少爺接了表小姐回來養病,他擔心自己驚擾了人,連忙退開兩步告罪。
他解釋說今天二少爺見天氣好,約了幾個好友出去打獵了。
獵到的成果交由他負責送回來,準備給廚房添菜的。
這大兔子也是獵回來的,沒想到還這麼有氣力,他剛從外頭經過,突然一蹬腿就逃了。
素夏這才注意到那侍從手上還拎了其他獵物。
都死了打著串拎著,血滴順著在往下掛,瞧著可嚇人。
素夏趕緊替姑娘擋嚴實了些,氣得瞪他。
血淋淋的,嚇到姑娘怎麼辦!
宋初渺沒看到那些,她正蹲下身在看那隻大兔子。
大兔子一路跑到宋初渺腳邊,就像是再跑不動了。
腿傷了,露著血口子,撲騰過來把毛毛都沾紅了。
她盯著兔子眼睛看了一會,想要抱回去。
素夏示意侍從將獵物拿遠些後,轉身看到姑娘要去抱那兔子。
兔子腿上都是血,外頭捕來的又臟,素夏怕姑娘沾上了,忙過去替她抱起來。
她見姑娘隻是眉頭輕皺,沒有彆的神情。
姑娘大多數時候,總是麵無波瀾的,心思需得仔細分辨才行。
素夏見她一直在盯著兔子瞧,想來她應該是沒受驚嚇。
她猜問:“姑娘是想養?”
宋初渺點頭。
她指著大兔子的傷處。
要快點治一下,很疼的樣子。
宋初渺去花園走了一圈,最後撿了隻傷兔子回來。
兔子腿上是狩獵的箭矢傷的,挺深的,難怪那侍從沒料到它還能跑。
素夏給兔子擦乾淨了,傷腿也上藥裹了,叫人弄了個簡單的兔子窩先放著。
沈衛驄回來,聽說表妹將他獵到的兔子抱去養了,心裡頗有點美滋滋的感覺。
腳尖一轉就跑去了表妹院子。
祖母隻說上回病好前不許他去晃悠,現在都過去好一陣了。
沈衛驄去了宋初渺那,看到那大兔子縮一團窩著,實在蔫蔫的,瞧那樣子也不知能不能活。
早知道表妹喜歡,他就皮毛無損地抓一隻回來了。
沈衛驄見表妹坐在邊上,摸著兔子毛毛,眼中還帶著點擔憂。
他安慰道:“彆擔心。要是死了,我就再給你弄隻沒傷的更漂亮的兔子!”
素夏:“……”
二少爺,您可彆說話了。
宋初渺養了隻兔子,沈青洵很快也知道了。
看得出她對這隻兔子很上心,每過一會,就要去看上一眼。
還要看傷有沒有好點,東西有沒有吃了。
沈青洵不覺得她養隻兔子有什麼,可一想到這兔子是沈衛驄獵回來的,心裡就不怎麼舒坦。
特彆是宋初渺還在那認真地順毛,摸摸腦袋戳戳耳朵,他看那兔子就更覺得礙眼。
但難得是她喜歡,他自然不會說什麼。
到了第二天晚上,大兔子看起來稍微有點精神了,睜了眼睛到處看。
宋初渺有些高興。
當時看它傷那麼厲害,還掙紮著想要跑。
她就想把它抱回來。
以前在農婦那時,她好多次都在想,要是她逃跑的時候,能碰上什麼人救走她該多好啊。
宋初渺支著下巴,伸手點了點兔子腦袋,又摸了摸,才去歇息。
隔日一早,素夏起來一番忙碌,備好早膳後見姑娘還沒醒,就先去看了眼那兔子。
走到兔子窩前,她一眼看去卻怔住,傻了眼。
大兔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