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皇帝(3)(1 / 2)

郎素最終被罰了抄書,還不許人代筆。

於是他隻得一邊含著悲憤,一邊滿是絕望的抄書。

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國之君,居然會大咧咧的跑出來,明明都沒有成婚,還騙著他喊姑丈。

而他還傻兮兮的要給這位陛下挖坑,最終,成功將自己坑了進去。

郎素抄書抄的天昏地暗,抄了整整三天終於抄完書打算徹底解放的時候,太爺爺叫他出去謝恩。

宮裡送來了幾位武師傅。

郎*細皮嫩肉*嬌生慣養*能動口絕不動手*素一臉驚恐的被拎著去了練武場。

他的太爺爺為了更好地貫徹聖旨,還特地在郎家這個從來沒有過練武場的地方開辟了一個,看著那些刀槍棍棒,被迫開始紮馬步的郎素簡直要哭死。

可他不能說自己不乾了。

他對著姑丈騙他,那是小孩子愛鬨愛玩,可要是對著皇上,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郎素被徹底困在了宅子裡,殊不知宅子外,正在醞釀著一場腥風血雨。

當今天子,那位從來都對政務不感興趣的陛下,居然開始上朝了,他上朝了也就隻說一件事,他打算取消海禁。

百官們立刻炸了鍋。

當初之所以開設海禁,就是因為外麵番邦的船隻大大的強過柳國,柳國商人出去做生意被海盜搶了也還算是小事,怕就怕那些番邦人順著路找來他們柳國。

更何況番邦的一些稀奇玩意被那些藍眼珠子的番邦人帶來,當初可是造成了京都的一群人哄搶,高價購買還不算,還要爭相攀比,造成京都大量金銀流失,本地的一些商鋪被擠兌。

京都商鋪百分之九十背後都站著一位官宦,畢竟這年頭沒什麼背景也根本混不下去,當初他們看著自家的賬本,對著那些番邦人可是恨到咬牙。

若是取消海禁,番邦人卷土重來,他們那好不容易休養生息的鋪子哪裡還能保下來!

當然,這些理由是不能跟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說的。

官員們找著各種理由,如此種種,種種,一一為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陛下掰扯清楚,他們平日裡上朝都是要打口水戰的,說起來當然是清清楚楚,幾下就將如果取消海禁將會有什麼弊端說了出來。

他們說的這樣清楚,若是一位一心為民的君王,也許還真的會猶豫一下,可惜,坐在上麵的這位基本不上朝,心裡自然也沒裝著什麼百姓了。

隻見坐在龍椅上穿著玄色龍袍的英挺男人打了個哈欠,一副懶懶的模樣,“說夠了沒?”

剛剛還在口若懸河的官員一噎,憋屈的終止了剩下的那一大串。

他跪在地上,蒼老的聲音滿是勸諫,“陛下,取消海禁之事,萬萬不可啊……”

“如果朕非要取消呢?”

龍椅上的男人猛然站了起來,見他發怒,百官紛紛跪下,隻有跪在前方的蒼老大臣還在顫顫巍巍的道,“陛下請三思,取消海禁,對我柳國,百害而無一利啊!!”

他這麼一喊,身後的百官也都跟著喊了起來,“陛下請三思……”

“嗬。”

皇帝臉上已經不是生氣,而是陰沉了,他重新坐在龍椅上,冷笑道,“朕自從登基後,因為信任你們這些臣子,往先都是你們說什麼便是什麼,朕也從來沒有反對過你們什麼意見,為何到了朕要自己決定一件事時,你們卻要這樣攔著朕。”

“若是你們要做什麼,朕都要攔著,你們可願意?”

百官們的神情很複雜,這句話聽著好像也沒有錯,可當初他們決定事務,難道不是因為這位陛下連上朝都不願意嗎?

坐在龍椅上穿著玄色衣袍的男人又說了,“朕自幼登基,自從穿上這身龍袍後,便始終勤勉克己,從未懈怠過半分……”

勤勉克己……

從未懈怠過半分……

想到以往陛下連上朝次數都屈指可數,不光是文武百官,就連拿著拂塵,站在一邊的張元嘴角都抽了抽。

衛明言還在滿臉憤怒的說著:“即使對著你們,也始終都是溫言溫語,沒成想沒讓你們對朕有感激之心,反而起了左右朕的心思。”

“原本朕想做什麼也不需與你們商議,隻需要下旨即可,朕心腸好,才告知你們,你們這樣攔著,是否就算是朕下旨,也呀抗旨了?”

“若是朕說的話都不管用,那你們還要朕做這個皇帝做什麼,索性你們說誰適合當皇帝,你們願意聽誰的話,朕退位給他就是了!”

這話直接嚇的一眾官員臉色發白,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隻是勸諫陛下不要行取消海禁之事而已,怎麼就變成他們要逼著陛下退位了。

就連一直都不肯退讓,跪在最前麵的程老太傅都說不出話來了。

逼得陛下退位這個罪名,他們可擔不起。

一群百官傻了眼,衛明言卻不肯罷休。

他直接道,“反正這個皇帝朕也不想當了,每天困在皇城中也就算了,坐在這兒說句話都沒人聽,連朕不納妃子你們都要每日說,朕可有問過諸位家中為何不納妾?”

“隻是取消一個小小的海禁,你們便要這樣逼迫朕,好,這個皇位朕不要了,你們誰愛要,坐上來便是!”

他複又站起身,就站在那望著底下跪著的官員們。

誰敢坐啊,那不是找死嗎!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根本不可能將皇位讓出去,偏偏又不能拆穿……

今日正好趙丞相告假,沒了主心骨,大臣們慌亂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不然,就這麼拖著?

也許陛下隻是氣這麼一時呢。

而站在高位的玄衣男人卻不肯這麼輕易放過這些剛剛還滿臉義正言辭不肯讓他取消海禁的文武百官。

他直接冷笑道,“你們不滿意朕這個皇帝,朕就把位置讓出來,怎麼,剛才不是說的很順暢嗎?現在都啞巴了?”

“張元,去,給朕拿一炷香來,就擺在這。”

同樣被皇帝的話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的張元連忙出去,沒一會,果真就拿了一炷香來,底下還帶了個壇子。

“你就站在這,咱們一塊等,這一炷香的時間裡,誰要是願意做這個皇帝,就上來,朕讓位,若是一炷香過後,沒人站出來,這個海禁就取消。”

程老太傅立刻著急的抬起頭,“陛下……”

“太傅您先等等。”

衛明言直接截住了他剩下的話,“若是在這一炷香期間,有誰開口說了話,那便是說他想做皇帝。”

“好,開始。”

大殿裡,一時之間寂靜無聲,就連侍候著的太監們都放輕了呼吸,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穿著玄衣的陛下仿佛是覺得站著累了,索性又坐回了龍椅上,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張元。”

圓圓胖胖的小太監險些沒有嚇得手上脫手,他出了一身冷汗,捧著香爐跪在了地上,嘴始終閉著,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衛明言也不在意他不吱聲,打著哈欠吩咐,“你看著這柱香,等到香燃儘了就叫朕。”

“啊,對了。”

合上眼前,皇帝似是想到什麼,對著站在大殿內的太監道,“給太傅賜座。”

看著太傅被扶到了座位上了,衛明言頗有些自得的衝著他一笑,“太傅年事已高,就坐著等。”

他的笑容中滿是“朕果然是一個尊師重道的好皇帝”的意味,看的太傅幾乎要氣死,可偏偏他現在就是一句話都不好說出來。

一炷香在不緊不慢的燃著,張元捧著壇子,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這柱香,底下的百官們俱都是跪著,頭磕在地上,沒人敢抬頭望上一眼,一群人中隻有程老太傅是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可他還恨不得自己與那些人一般跪著。

等到香徹底燃儘,隻餘下香灰時,張元狠狠鬆了一口氣。

他恭敬的跪在地上,捧著香壇,輕聲道,“陛下,香燃儘了。”

衛明言也隻是閉目養神,聽到張元的提醒直接就睜開了眼,滿意道,“諸位卿家果然是忠君愛國,給皇帝都不做,既然諸位都同意取消海禁,那這個事就這麼定了。”

“行了,退朝。”

直到皇帝的玄色衣袍離去很遠,滿地跪著的文武百官才敢小心翼翼互相攙扶著站起來,他們麵麵相覷,可以清晰看到對方臉上的苦色。

柳國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國君呐!

趙丞相也就今日染了風寒在家中告假修養,風寒這個東西,鬨不好要出人命,趙夫人擔憂不已,一刻都不敢離開丈夫身邊,眼看著喝下大夫開的藥下去趙丞相臉色好了很多,趙夫人剛剛放鬆下來,便接到下人的稟報,說是有幾位大人來訪。

趙夫人是女眷,趙丞相又不便下床,於是隻好她出了丈夫的房門,好讓那幾位夫君的同僚進去。

她心裡惴惴,不知道這幾位大人為什麼明知道夫君染病還要來看望,是不是朝中出了事,又因為前段時間小女兒剛剛被定為準皇後,心裡還安定不下來,索性去了女兒的院子裡。

趙樹玖正在習字,她小小的一個人,執筆時坐姿卻極為標準,一雙眼中滿是認真,身邊兩個丫鬟看見趙夫人了正要福身,被她示意著沒有發出聲音。

趙夫人靜悄悄的上前,走到了女兒身後才發現她在寫佛經,她眉頓時微微皺起,好好的女兒家,怎麼還寫起佛經來了。

看著趙樹玖秀麗的字跡不緊不慢的落在紙上,可見其認真,趙夫人也不忍打擾她,又靜悄悄出去了,問伺候趙樹玖的奶娘,“小姐何故抄寫佛經,她不是最不愛這些的嗎?”

奶娘連忙答道,“小姐聽聞宮中娘娘們都以抄佛經為善……”

剩下的話不必再說,趙夫人也懂了。

後宮女子的確是以抄佛經為善,曾經的帝王也喜歡抄佛經後,性子溫順的模樣,之前太後還在世時,便也極喜歡佛經,當初陛下眼看就要到了年齡,京中有人家有那個念頭的,家中女兒便都這佛經杠上了一般。

哪裡能想到,先是太後過世,陛下要守孝,接著便是陛下沉迷玩樂不肯上朝呢。

趙夫人從未想過要攀附皇室,再加上京中掀起這個風潮的時候,玖兒還那麼小,哪裡想得到,這兜兜轉轉,最終玖兒居然成了皇後。

這樣小小的一個人,也要學著抄那沉悶的佛經了。

趙夫人有心不讓女兒如此辛苦,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玖兒抄佛經,也是為了能夠在入宮後快速適應進去,她現在攔著不讓她抄,八年後,也還是攔不住她入宮的。

想著八年後自家女兒便要入了那高高院牆中再也不得出來,趙夫人眼中便是一熱,她連忙掩飾的擦了擦眼角,輕聲對著旁邊伺候的人道,“再去二少爺那看看。”

趙夫人過去的時候,趙樹清正在認真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這盆花,經過這段時間的刻苦,他已經將那些書都看了一遍,托這個腦子的福,書上內容也已記得滾瓜爛熟。

隻可惜,雖然記下了,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趙樹清雖然渾渾噩噩了十年,但也沒有與古代社會脫節,他當然不會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將那些書的內容都記下來就可以一路考上去直到狀元了。

古代考試可沒這麼簡單,不說彆的,光是那個策論,就不能照著書抄,趙樹清對著滿腦子的書籍卻沒辦法取用,茫然了幾天後還是不得不放棄。

他還不如指望現代知識帶來的幫助,至少不會這樣沒地方下手。

自從身邊的小廝一臉驚悚的告訴趙樹清,郎家的郎素公子居然被宮中賜了武師傅,正經要學武藝時,趙樹清便已經徹底確定了那位黃姓公子的身份。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在古代路上碰見一個姓黃身邊還跟著侍衛與疑似太監的下人,八成就是皇帝本人了。

皇帝將他的化肥拿走那麼長時間,宮中也沒有半點反應,趙樹清隻好接受了“皇帝可能真的拿化肥來種花”的事實。

穿越前雖然不愛看,趙樹清也還是覺得自己穿越的方式可能有些不對。

皇帝那麼多,怎麼偏偏他就碰上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呢。

既然皇帝指望不上,趙樹清便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親爹身上。

他是丞相,平日裡關注朝政,百姓,化肥能夠帶來什麼作用,他不可能不清楚。

從前趙樹清隻是將自己悶在小院子裡麵,偶爾有什麼東西發明出來也不在意,他對錢沒什麼感覺,對名氣也沒什麼感覺,既然都沒什麼感覺了,這些東西有或者沒有,好像也沒什麼用。

但現在,他妹要當皇後了。

趙樹清拾掇好了自己的化肥,在腹中自言自語了半天,正準備找他親爹獻上化肥這個可以讓糧食增產的好物時,他爹風寒了。

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設剛剛一隻腳踏出小院子的趙樹清一臉麵無表情的走了回去。

因為在古代風寒是很嚴重的病,為了避免傳染,這個時候趙丞相肯定是不會見他的。

此時此刻,趙樹清捧著自己精心嗬護的盆栽,望著上麵正在爬動著完全無視他大口大口吃葉子的蟲陷入了沉思。

他的小廝站在身邊,眼睜睜望著二少爺最喜歡的花兒上的蟲子爬啊爬,隻恨不得自己上前去把那隻不知死活的畜生捉下來碾死。

跟隨在二少爺身邊這麼長時間,他也知道了二少爺是什麼脾性,他這樣發呆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吵鬨的。

他也隻當這是二少爺之前那場病帶來的後遺症,著急的看著偏又不敢去打擾到趙樹清,沒一會額頭上就出了一些細細密密的汗。

趙樹清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小廝在想著什麼,他正在自己那個仿若龐大書庫的大腦中翻找著農藥的提取方式。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在農藥沒有出現之前,廣大的勞動人民對數量繁多的蟲子束手無策,如果有農藥的話,那豈不是又是一個大功勞。

但是這個年代也沒有灑農藥用的噴壺,也不知道工匠能不能用木頭做出來,說起來,農藥的化學名稱是什麼來著。

趙夫人一進院子便看到自己那長相也算得上是翩翩少年的二兒子正在捧著一盆花看的目不轉睛,甚至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她好不容易才平複的淚水險些沒有又湧上來,隻覺得心中酸楚無比,小女兒以稚齡被定為皇後也就罷了,二兒子從前生了怪病,好不容易康複好轉,偏又落下了這樣的毛病。

這一番出來逛,趙夫人是連接的心中難受。

她上前,想要看看兒子在做什麼,腳步聲傳進耳朵,趙樹清這才發現娘親來了,他放下手中的盆栽,起身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娘親。”

見他站好了,眼中清澈無一絲陰霾的清俊模樣,趙夫人心中好受了一些,她將難受藏住,隻溫和笑著問,“清兒方才在乾什麼?這盆花上可是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