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崇讓便定了定心神,隻覺這陳駙馬狠毒非常,虎毒尚且不食子,為了榮華富貴,竟連親生兒女都要殺害,未免也太過畜生。
“就按你說的做,隻是黎兄你身體不好,若不留在城中,作個照應?”
黎望自然不肯,畢竟秦香蓮若真被殺,那他得內疚一輩子。
京城的路引管理非常嚴苛,出城門時都要登記,兩人很快就知道秦香蓮自順天門出城去,她一個女子帶著兩孩子,勢必不會走太偏僻的小路,故而一行人分作兩撥,晏崇讓因擔心黎知常的身體,故而同人坐一輛馬車。
隻是兩人從上午走到日落,竟都未尋到人,難不成已是遇害了?
“我們會不會是錯過了?畢竟我們坐車,他們是走路。”晏崇讓說完,又道,“要是知道他們打哪條路來就好了,京城道路複雜,水係繁多,外鄉人來此,多是原路返回,生怕走多了冤枉路。”
“原路返回?我懂了!”這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黎望當即對車夫道,“去城外的山神廟,對,就是那座已經沒了香火的破敗山神廟。”
到達山神廟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廟確實荒得很,風幡都已破爛,晏崇讓作為一個汴京長大的人,都不知城南有這麼一座破爛廟宇。
“黎兄怎會覺得要來此處?”
黎望便解釋道:“我最近兩度入京,這裡是往南的必經之路,就像你說的那樣,外鄉人入京,往往走最容易記住的道路。”
正說著話呢,裡頭竟當真傳來了女子的嗚咽聲,聲音裡暗含恐懼,隱隱還有小孩被堵住口鼻的掙紮聲。
晏崇讓心想,不會是正好趕上了吧?
他忙命人去瞧,卻見這廟門實在脆弱,不過輕輕一推,竟直接砸進了裡麵,這一個措手不及,便直麵了裡頭的刺殺場景。
好家夥,還真是昨日詩會那表演琵琶的婦人!
“刀下留人!”
晏崇讓想也未想就喊了一句,那殺手猛回頭,卻見一票人圍攏在山神廟門口,他心中一驚,手中的大刀下意識便是收緊,秦香蓮吃痛倒地,卻聽得“叮——”地一聲碰撞,他隻覺得手中的刀一沉,竟是不受控住地換了方向。
他這才發現,是那麵白如紙的年輕書生出手打落他的刀。
“跑!”
秦香蓮方才以手相抵,胳膊已是受了傷,可她抬頭看到那贈湯餅的恩公,根本沒來得及思考什麼,抱著兩個孩子就是一個翻滾,大刀刀尖頹然落地,好險沒砸在她身上。
這殺手見此便要逃,卻見跟著的護衛已經攻了過來,可這殺手也不知是如何出身,竟剛猛得厲害,四個護衛都打不過他一個,眼見著他要突圍,黎望趁著晏崇讓去扶人的功夫,默默掏出了袖中的判官筆。
黎望雖是男子,力氣卻不比尋常人,故而使判官筆多以點穴截脈和柔以克剛為主,功夫也偏輕飄巧勁,兩人正好一柔一剛,倒也難分上下。
“判官筆?白麵判官柳青,是你什麼人?”
“你是江湖人?江湖人竟受駙馬驅使行凶,少見!”
兩人打得愈發激烈,護衛根本插手不進,那邊廂晏崇讓將秦香蓮母子轉移到馬車裡,回頭一看,好家夥,這還是他剛認識的那個病弱朋友嗎?!
這叫稍微學了點功夫?說出來會貽笑大方那種?晏崇讓隻覺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理解貽笑大方這個詞。
隻是驚詫過後,他就不得不感歎黎知常這身功夫真俊啊,聽聞那開封府的禦貓展昭功夫奇俊無比,他雖未見過,想來黎兄也不遑多讓了。
正是此時,黎望出其不意困住了殺手的長刀,這還要多虧五爺時常在他麵前練大刀,讓他對使刀的有了不少認識,如此他再以判官筆點穴,終於將殺手困在原地。
“還不快把人捆了!”
黎望見護衛接手,終於大喘著氣扶牆,可這牆一靠就搖搖晃晃,他剛要換個地方,卻被晏崇讓架住了胳膊:“黎兄,你還好吧?”
“借我靠一下,死不了。”
晏崇讓:……剛才那英姿,或恐是錯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晏讓讓:請讓小生獻唱一曲《我有一個病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