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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呼機又叫傳呼機、呼機、call機。
但它更響亮的名字還是“bp機”。
這是來源於它最初的英文名——beeper。
如果說逝去的一年裡,京城市民生活變化中有什麼堪稱劃時代性的,那一定是這玩意的問世。
就在1985年11月,京城市電信管理局開辦了京城第一家無線尋呼台——126尋呼台。
儘管開辦之初,這種彆在腰間的小黑盒子價格高達千元,幾近當時一個普通職工的全年工資。
但功能卻十分有限。
因為第一代尋呼機是模擬信號bp機,連電子顯示屏都沒有。
什麼信息都接收不到,隻會發出“嗶嗶”的聲響。
機主必須要打電話給尋呼台,報上自己的尋呼機號碼和密碼。
這才能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或聽到留言。
為此,它也被京城人戲謔為“電蛐蛐兒”。
但可千萬彆小看這隻會叫兩聲的功能。
因為這可是第一代個人即時通訊工具的實際應用。
其重大的意義在於,無線電尋呼功能,前所未有的彌補了固定電話無法移動的不足。
在手機還沒有普及的年代,正是這東西讓遠隔兩地的人們,相互間進行及時溝通成為可能。
從此,人們不再為了專等一個電話,傻傻的守在公用電話旁,在焦慮中感到分身乏術。
完全可以先去做另一件事,靠bp獲知等候的消息。
從此,如果遇到家人生病,意外事故,滯留異地或工作計劃變動等緊急情況。
人們也終於有了及時聯係到親人或是單位領導的辦法。
總之,儘管這東西在今天人們的眼裡雖屬於不方便至極,是早被淘汰的落後產品。
可在這個即時通訊剛剛才拉開序幕的年代。
一台隻會叫喚兩聲的尋呼機,已經足以讓機主生活圈子裡的人,覺得關鍵時刻能找到對方,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所以最了解這件事意義的洪衍武。
這一年不但給哥哥妹妹都添置了這東西,教會了父母怎麼打電話給他們留言。
還作為春節禮物,給重要的朋友和親信都送了一個。
就連單位那邊,他也辦了十幾台。
上至楊廠長,魏大姐,下至朱震凡、段剛,也無不配備上了。
於是到了吃完年夜飯之後,在相聲《虎年談虎》剛剛表演完畢時。
洪衍武又開創了當代的一個先河,成了第一個用尋呼機拜年的人。
這小子坐在電話機旁,嘴裡叼著煙,翻著自己的電話本兒,就跟126台的話務員聊上了。
“喂,小姐你好,過年好。給你添麻煩了,請幫我呼126-666111。留言,鞭炮一響黃金萬兩,煙花一放子孫滿堂,年糕一蒸福氣直升,在此祝領導除夕快樂,就不打電話打擾您了……”
“哎哎哎,等等,你先彆掛,請你再幫我呼126-888861。對,留言,除夕到了,事兒也多了吧。請你,保護嗓子彆累著,狼吞虎咽彆撐著,啤的白的彆摻著。祝演出成功……”
“彆忙,還有還有。126-888862,留言是……啊大年三十,歡聲不斷。電話打攪,多有不便。呼你拜年,了我心願。祝福全家,身體康健。趕緊抓緊結婚吧,哥們兒大禮候著……”
“對對對,是是,還有號碼要呼,126-888863……實話跟你說吧,我這一串兒下去得好幾十個呢。恐怕一個小時之內我得把你包圓了……”
“沒關係,我不急。隻要你彆急就行。要不你先喝口水,咱是三個一呼還是五個一呼都行……”
得,洪衍武這一拿起電話來,因為要呼的人太多,話筒可就撂不下了,比剛才電視裡的劉維和馮龔還貧。
電話另一頭的話務員當然是絕沒想到,自己大年夜就犯太歲,接的這個電話有多倒黴。
可幾乎於此同時。
無線電的模擬信號卻把祝福通過幾聲鳴叫帶入到了許多家庭之中。
安樂林“北極熊”職工宿舍樓裡。
正跟妻兒老小歡聚一堂的楊廠長身旁,放在電話前的bp機響了。
他頗感意外的拿起來按斷鈴聲,複台查詢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