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按英倫下午的慣例,全家人喝茶和吃點心。
再然後,唱片裡又放上了梅大師的《祭紅》和張金梁的《花子拾金》。
光聽還不算,牌桌支起來,又由徐曼麗和許崇婭陪著二老打上了麻將牌。
這聽著京劇摸牌,也是獨有其樂啊。
而其他人同樣不會無聊。
水清和洪衍茹一起帶著孩子們去花園子裡瘋跑瘋玩了去了,隨後又帶著他們回地下室。看《哪吒鬨海》。
而洪家哥兒仨和陳力泉則一起喝著啤酒打桌球來消磨時光。
一直玩到傍晚,又一起收拾燒烤爐和食材,為全家安排戶外燒烤。
總之,這一天洪家人就歇在這兒了,也不知喝了多少美酒,說了多少家常閒話。
洋派兒的聚會簡直儘興極了,真比過傳統“三大節”還樂嗬呢。
再之後,六一當天。洪衍文和許崇婭高高興興的帶著洪銖,就搬到小洋樓來住了。
而洪家孩子們,當然集體又在老宅花園子的遊樂場裡瘋玩兒了一天。
洪衍武也沒忘了老爺子的心願。
緊跟著6月2日,他通過宋國甫已經在“京城電視台”上班的妹妹宋萍萍。
專門請來了一位帶著設備的攝影師和一位導演,來到洪家,給老爺子拍攝一段尋親的專訪。
打算拍完了翻錄幾盤帶子,就讓洪衍文通過“民促會”的途徑,在香港的媒體播放,好借此尋找洪家失散海外的親屬。
可世上的事兒吧,有的時候真是邪門得沒法說。
似乎出於“冥冥之中曆史的昭示”,也就剛過了一個多星期。
就在6月11日,電視劇《四世同堂》開播第七天晚上,洪家失散多年的海外親人竟然主動找到了他們的頭上。
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
許久未再傳過洪家電話的球子媽破天荒的登門,說西院的公共電話有個南方人要找洪祿承。
那不用說,洪衍武那一家子肯定還沒回來,否則球子媽不會找到東院這邊來。
而老爺子又在酒館裡看買賣呢,無論怎樣考慮,這樣的蹊蹺事兒都必然是洪衍爭這個長子出麵啊。
所以儘管對電視劇裡“小羊圈兒”眾多角色的戀戀不舍,洪衍爭還是趕緊跟著球子媽去一探究竟。
可這一接過電話來,他剛說了一句,“我是洪祿承的兒子洪衍爭啊,我父親不在,您是哪位啊?”就開始犯懵。
因為裡麵傳出來一聲帶著南方口音,又有點哽咽的“二弟……”
“您認錯了吧?我不認識您啊?”
結果更沒想到,電話裡又一聲。
“我……我是你……你失散了三十多年的堂哥啊……”
“你說什麼?你是誰?”
“我是……我是你大哥,洪衍亢。”
或許有,或許沒用。
反正當時洪衍爭就覺得心裡“咣當”一聲,跟敲了一口大鐘似的。
忍不住衝著電話吼了一嗓子。
“你說什麼?你……你是我大哥?”
對麵也激動了。
“是啊,我,我要來看你們啦……”
可惜啊,人在激動下,是最需要心理素質的時候,有的人是很容易被心魔控製的。
具體的例子就比如中舉的範進,比如喝醉了酒的孫德龍。
而洪衍爭其實和他們也差不多。
他的興奮就當時那麼一下子,隨後可就是一陣不敢置信的震驚與茫然。
他皺著眉頭,嘴裡忍不住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而對往事的追憶裡,失神落魄裡。
他不知不覺手軟了,話筒從耳邊垂了下來,好,他竟下意識中習慣性的給掛上了。
等球子媽一聲埋怨,“哎喲!你怎麼給掛了!”,
他才緩過神來。
當然就已經晚了。
這時候任憑他著急忙慌給話筒重拿起來,“喂喂喂……”。電話裡已經沒聲兒了。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戳著溜溜兒等了一個小時,那自稱洪衍亢的電話也沒再打過來。
悔得他恨不得給自己倆嘴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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