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書記完全是一通胡亂解讀,但因為符合大部分領導乾部的利益,也確實帶偏了節奏。這讓不少部門的老人兒開始竊竊私語,麵顯擔憂的神色。
楊廠長自然氣得直發昏,連連辯稱,自己沒有專斷專權的意思。
不過對於辦這個公司,他還是認為必須得下放自主經營權給水清。
因為真派去個婆婆管著,如果倆人看法不同,就會造成沒必要的內耗。
令出多門,朝令夕改,都不利於把公司辦好。
像國營的服務部門,已經開始率先實行經理承包製了。
為什麼呢?這和廠長責任製其實是一個道理,就是因為證明過去的經營方式有問題,行不通。
所以他們要還這麼乾,到時候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會給廠子造成新的負擔。
那責任又有誰來付呢?
一時間,楊廠長和郭書記各執己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不但彼此各不讓步,也讓其他的乾部們難有取舍了。
但好在洪衍武習慣把事兒朝最壞的方麵考慮,為了預防出現難料的變數,他事先給楊廠長交代過實底兒。
於是本不想亮出來,給水清他們增添沒必要壓力的楊廠長彆無選擇,此時便隻能當成殺手鐧亮了出來。
那就是以水清的名義做出承諾,願意以個人名義對承辦公司的經營負全責。
具體說來就是水清辦的公司獨立核算,自負盈虧。
不但要承擔名下職工的工資獎金收入,而且明年年底還要給廠裡交還三萬元啟動資金,並且上交三萬元利潤作為承包費。
如果做不到,她願意扣發當年一切獎金,並隨後接受任何工作調動安排。
如果經營不善造成虧損,她也願意逐月扣除自己的工資,來承擔給公家造成損失。
這一下可是全場嘩然啊,因為這就等於要一年回本兒,包賺不賠啊。
在當年,“大鍋飯”的優越性是什麼,不就是旱澇保收,不用替公家承擔風險嘛。
好嘛,水清敢說出這種大話,冒這麼大的風險爭這個官兒當。
有這一條,誰還敢不讓她乾啊?
可話說回來,水清在大夥兒眼裡也就成了不知深淺的傻子一個了。
像郭書記和副書記立馬就都笑了。
“這個水清,確實夠敢想敢乾的。我們老同誌還真是比不了啊。不過大話好說,真要做到可就難了。一年就想回本兒,還要給廠子上交三萬多塊錢利潤,我覺得不太可能。”
郭書記話音剛落,副書記也來附和。
“我的看法和郭書記一樣,也覺得不太可能。勇氣可嘉,可牛吹得太大。大概她也是知道,真做不到,上頭也會放她一馬才敢這麼許願的吧。你們想想,就憑嘴上說說,難道咱們到時候還真能處理這麼一個年輕女同誌啊?真能扣她的工資?這個惡人你們誰願意當啊?哈哈哈……”
楊廠長這下真生氣了,馬上就堵了副書記的陰陽怪氣。
“你這麼說不就是想形成書麵形式嘛,甭繞彎子,水清自己已經表示願意簽軍令狀了。你可不要小看人啊。”
這一下,又是全場肅然。
至於郭書記和副書記,驚訝之餘,真說不出什麼來了。
不過,緊接著又是一個沒想到。
剛剛還支持楊廠長的魏大姐卻立場調轉,對這件事堅定反對起來了,死活也不同意批準這件事。
不為了彆的,完全是一番好意。
魏大姐主要是太喜歡水清了,反倒有點像老母雞護著小雞雛似的,怕水清膽大妄為自討苦吃,極力要把她往外擇呢。
她認為承包可以,可從沒聽說過需要個人對公家的事兒負責的呀。
真要是虧了由個人包賠,那日後水清的生活又怎麼辦?
這對她太苛刻了,決不能這麼辦。
於是這樣又讓郭書記和副書記看笑話了,最終現場還是沒能確定下來,隻說等水清打來正式書麵報告再行討論。
這一下倒弄得楊廠長哭笑不得了,散會後他直跟魏大姐說。
“這是水清自己的選擇,一切條件也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不是我逼她的。算了算了,我跟你也說不清楚。還是讓她找你一趟,自己跟你說吧。實打實的跟你說,我真覺得她能乾成,會給咱們帶來驚喜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