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菜都上完了,大家夥還依舊意猶未儘,談興甚濃。
讓洪衍武沒想到的是,“阿昌”居然偷偷把好幾百塊的單買了,這人還挺夠意思。
於是他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索性把大家帶去了“白天鵝賓館”的“玻璃屋音樂廳”。
由他來做東,繼續聊天喝酒。
儘管屬於後起之秀,江邊的“玻璃屋音樂廳”沒有“東方賓館”的“音樂茶座”那麼有名。
可在格調上的確要更高一籌。
月上柳梢頭,江風習習中,點上幾杯雞尾酒或啤酒,伴著菲律賓樂隊的懷舊英文歌。
用句本地話說,那就是“潮人夜蒲之地,真係夠曬梳乎”。
不過花城各種開放都領先於內地其他地方,洪衍武真沒想到這個時候,這麼高級的賓館就已經有“雞”了。
坐了一會兒,陸續看見好幾個衣著暴露的女郎跟港客搭顧,那這種消費場可就有點少兒不宜了。
於是他就和水清耳語了幾句,讓她等孩子的冰淇淋一吃完,就把曉影帶回去休息。
可惜他的建議雖好。
但孩子就是孩子,曉影還沒玩夠呢,來容易,走就成了難題。
任水清怎麼好言好語地說都不行,她隻要一拉曉影,孩子就開始哭。
彆人要幫忙勸更完,那簡直就是撕心裂肺的發脾氣了。
不用問,這嚎啕大哭頓時攪了音樂廳裡的氣氛,惹得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水清作為孩子的母親倍感尷尬。
幸好洪衍武有經驗,這種誰都束手無策的情形他居然也有轍。
他開始忽悠曉影。
“寶貝兒,你可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那你要是哭,得‘嚶嚶嚶’的哭,才可愛呢。像現在這樣‘嗷嗷’的,就太難看了。彆人會覺得你很醜的。不如這樣,你‘嚶嚶嚶’地哭一下,要是能哭得好看,我就不讓媽媽帶你走了,咱們就留下來。好不好?”
二十三對六歲,智商碾壓啊,曉影果然上當。
這丫頭含著眼淚,就真試著“嚶嚶嚶”起來,結果努力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最後一次用力過猛,還打了個嗝兒,登時把大人們都逗樂了。
可孩子多難為情啊?
曉影自己愣了兩秒,張口就說不試了。
而且拽著水清的手扭頭就走,水清連想拉都拉不住。
為此,大人們更是克製不住地笑了一氣兒。
至於洪衍武呢,明目張膽的欺負了閨女,回過頭來他又變本加厲地欺負老婆。
這天晚上,一直臨近午夜,他才回去。
他沒想到,水清竟然一直強撐著不睡在等他。
見他回來,這才放心。
跟著又因聞到他身上煙酒氣味重,緊著忙和給他沏茶、放洗澡水。
可他倒好,等洗澡水放好了,死皮賴臉地一把抱住水清,非說他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然後硬是不顧已經困得直打哈欠的水清求饒,還是給人家拖進了浴室,耍了一回流氓。
不過這樣一來,倆人倒都精神了。
一起洗完了澡,洪衍武打電話跟賓館的“room sevice”要了兩碗餛飩麵。
穿著浴衣的倆人就相親相愛坐擁在沙發上聊天,等宵夜。
這時候洪衍武開始“老實交代”了,他跟水清說其實他們今天喝到十點多就散了。
其實他沒喝多少酒,回來晚,是因為和“阿花”、“大寶”、“鏘五”在大堂又談了彆事兒。
他要訂做一款腰包,把大概的樣式畫了給“阿花”看。
經過討論,她說用尼龍材料能做。
然後又談了些樣品的細節要求和如何保密的問題。
這樣他就決定從“大寶”他們這邊的撥出九萬塊,先定做了兩萬個。
這活兒挺急,就是為了填補最近供需矛盾導致的空檔的。
因此對“阿花”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