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成呢,也總算順帶著鬆了口氣。
隻是他們誰都沒想到,隨後的爭論焦點卻更不可調和。
因為水清要和孩子生父、爺爺見麵,並要他們對撫養孩子做出一係列的承諾和書麵保證的條件,是這倆娘們絕對無法接受的。
這樣雙方就開始了推磨似的言辭交鋒。
羅陽的“小媽”喜歡用大道理壓人。
她聲稱羅陽父子的工作很忙,顧不到這件事才委托給她們來辦的。如有必要,她們可以交給水清羅家父子的親筆委托書。可真要打擾了父子倆的工作,那是人民群眾的損失。
而羅陽的“表妹”則拿血緣關係說事。
聲稱孩子是羅家的親生骨肉,難道他們還會對孩子不好?國人的老話,血濃於水啊,肯定是比水家對孩子還要好。又有什麼不放心的?
就連張寶成這次也躲不了,迫於“狗腿子”的身份,不得不為羅家說話,勸水清回心轉意。
可偏偏水清還認準了死理,非堅持如此不可,心意一點不帶動搖的。
結果說得口乾舌燥之後,羅家兩個女人見實在不成,又改了路數,換成威逼了。
羅陽“小媽”開始提醒水清要為她的前程考慮。
那意思是彆撕破臉,否則就會對她的工作和組織關係不利。
羅陽的“表妹”則麵露輕蔑出言譏諷。
說千萬彆貪便宜沒夠,想著用要挾坐地起價,否則就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一下弄得張寶成愈加尷尬,再沒法從中摻和了,隻能乖乖站邊上去了。
而就在水清被堵得啞口無言,水家老兩口聽得麵色大變,既生氣,又擔心的時候。
還是洪衍武,來為水清“拔闖”了。
“你們這樣就過分了,我聽著都來氣。首先這就不是錢的事兒。水家要圖這點好處,當初就不會在那麼困難的情況下,把孩子留下來。孩子養母現在跟你們談的也不是補償問題,是如何保障孩子回羅家之後,還能得到足夠關愛的問題。你們這麼說,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次,你們也彆老拿孩子爺爺、爸爸工作忙,脫不開身說事,也彆一口一個骨肉至親怎麼怎麼樣。因為一個人要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在心上?又怎麼能指望他把公事放在心上?何況工作是做不完的,我就不信,他們連抽出一點時間和孩子的養母見麵都做不到?”
“當然,或許孩子的爺爺、爸爸,真是以公為重,不存私念的聖人,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可要是這樣,孩子就更不能給你們了。因為跟著這樣的聖人,孩子就得受罪啊?還不如留在水家,這麼過平凡的日子呢。”
“咱們不妨明說了吧,曉影這孩子打一落生就少人疼。聽說孩子的親媽是在破土炕上生下了她,瘦成了一把骨頭,連口奶都沒得喂她。而且是臨死前跪在床前,磕著頭把這孩子托付給水清的。骨肉至親要真管用,這孩子也不至於那麼可憐啊。”
“所以說,為了孩子今後的生活著想,孩子養母現在提出的要求完全是合情合理的。她必須得對這份承諾和孩子的未來負責。就衝這麼多年羅家把孩子丟下不聞不問,她要求見見孩子的爺爺、爸爸,把孩子的事兒給當麵交代清楚了,過分嗎?就連撿個錢包還得防備彆人冒領呢,就彆說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了,這道理沒錯吧……”
洪衍武說的在理兒,可架不住有人聽著刺心,有人不講理啊。
羅陽的“表妹”立刻炸毛了。
“哎,你這人,又不關你的事?我們是跟水家商量呢,你彆老越俎代庖、指手畫腳的行不行?我跟你說,我們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羅陽的“小媽”也裝腔作勢。
“你這個同誌不知好歹啊。領導是你能冷嘲熱諷的嗎?我提醒你,民警同誌可就在這裡呢,你要對你的言行負責任。再這麼胡說八道的,我們可要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到此地步,張寶成也不由一聲嗬斥。
“小武,你注意點你的措辭。不該說的話彆說,你怎麼淨添亂哪!忘了春節時候,我提醒你的話了?老老實實的,就乾你自己該乾的事兒,聽見沒有!”
彆看張寶成橫眉立目吼著,可洪衍武卻心知肚明這是好意,因為這小子一直在給他打著眼色。根本就是怕他沒必要的被牽連進來。
春節時候喝酒,這小子還和邢正義、趙振民一起著重提醒他,今年治安情形嚴峻,千萬彆惹事呢。
可問題是,這種墾節的檔口根本不能退,幾句話就能決定水曉影的未來。
就憑水清可憐巴巴、無比信任的眼神,他一個大老爺們,又哪兒能忍心抽身事外,袖手旁觀啊?
於是他就跟沒看見似的,硬生生頂了過去。
“我不過就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你們犯不著這麼上綱上線,大動肝火的。現在也不是‘運動’時候了,隨便扣我個帽子,我就得倒黴啊。我說什麼了?不過是怕領導疏忽大意,舉措失當,讓人誤會仗勢欺人,以權謀私。我才是真心為領導考慮啊。這要真傳出去羅家為了搶孩子,故意為難孩子養母一家的流言蜚語,那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