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不用說,了解內情的楊衛帆是足承盛情和受寵若驚啊。
在品嘗了諸多大員喜歡的“炒豌豆尖”、“豆渣鴨脯”、“樟茶肉”和“乾燒桂魚”的同時,他也唱歌為大家助興。這自然激起了大家的興頭,就連服務人員也駐足觀看,賣力鼓掌。
隻是酒足飯飽後大夥兒意猶未儘,就又說要去“總後”周部長的小樓去跳舞。楊衛帆其實有點喝大了,並不想去,可架不住大夥兒起哄,綁票似的一起把他強塞進汽車,硬是把他給帶了去。
說到這兒,或許有些人就有疑問了。那周曼娜的家裡人就能由著這幫小年輕胡鬨嗎?
嗨,其實像周曼娜父親這樣級彆的高級乾部基本上都在鬨市區的四合院居住。何況他又在管物資的要害部門任職。所以實際上,“總後”的這個小樓,周部長夫婦已經不怎麼回來了。大家夥自然可以由著性子的折騰。
於是音樂一放,窗簾一拉,周曼娜和幾個姐們再準備點汽水、啤酒、水果的,人們隨樂起舞就跳上了。還真甭說,大家都玩得都挺高興,自然又各自喝了不少啤酒。
而後來不知道是誰,覺得“兩步”都不過癮了,居然提議跳“貼麵”,不由分說拉了燈。
這一下好,屋裡真的全黑了,周曼娜就主動抱緊了楊衛帆。為了不讓他退縮,嘴裡還說著“虧你一個大男人,這麼膽小啊,真丟人!”
楊衛帆酒勁正在頭上,吃不了激,氣往上湧,就大膽地衝動了一把。
可酒為色媒啊,臉貼臉地抱著搖來搖去。這種異性接觸和誘惑,讓二十初頭的男人根本無法招架。
不知怎麼他就暈菜了。更不知什麼時候,他和周曼娜就“跳”到臥室去了。
後麵的一切水到渠成,這一晚,他和周曼娜無師自通嘗到了禁果的滋味兒。
第二天,當楊衛帆醒過來的時候,周曼娜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你的人了,你要是背叛了我,再找彆的女人,我就去死。”
有人說80年代的年輕人有著理想主義的情懷,特彆的天真浪漫。這一點確實是。
這種道德的煎熬和恐嚇的約束力,對沒管住自己褲腰帶的楊衛帆來說,當然是無法掙脫的。
他沒敢表達任何反對意見,老老實實地聽任周曼娜的擺布。洗澡、換衣服、吃早飯,然後坐著周曼娜給他派的汽車回到了“海政”。
可等“總後”司機一走,他就恐慌起來,感到了透入骨髓的寒冷。因為他實在沒曾想過要周曼娜做自己的妻子,和她白頭偕老過一輩子。
他無心排練了,更怕見人。於是開著吉普車就來找洪衍武了。洪衍武的腦子他是知道的。最後一線希望就全在這兒了。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畢竟洪衍武再能個兒卻不是神仙啊,沒有什麼靈丹妙藥。洪衍武也不是二十一世紀的婦科大夫,有把那層膜修複如初的手段。
所以,儘管洪衍武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但回複楊衛帆的隻有一句話。
“沒轍,一失足成千古恨,你隻能跟她過了。”
跟著洪衍武忍著頭疼仔仔細細給楊衛帆分析了一遍,讓這小子認清了眼前要麵對的實際情況。說現實根本不允許楊衛帆有一點反悔的傾向。
當天有太多的人在了,這件事肯定不是秘密了。彆說周家不會允許,楊家也不會允許,楊衛帆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允許。
尤為嚴重的是,此種事一旦鬨大,就是震驚全國的醜聞,錯的全在男人身上。弄得到時候無法收拾,誰也救不了楊衛帆。說一句深陷萬劫不複的境地,不誇張。
沒辦法。再不想娶也得娶了。理智考慮,既然如此,還不如表現得痛快一點,免得出現什麼波折,惹得周家平白生出芥蒂和疑慮。
眼見楊衛帆像泄了氣的皮球攤在了椅子上,滿眼都是悲哀的神色。洪衍武倒是有些心下不忍,隨後便又多了幾句嘴。
他說周曼娜對楊衛帆的心思早就暴露無遺,這番執著和癡情讓旁觀的人看著也有點可憐。話說回來,對楊衛帆來說,其實能找這麼個門當戶對,又深愛他的漂亮姑娘倒是不虧。
唯獨可慮的就是這件事是周曼娜算計他故意策劃的,要真是那樣就有點可怕了。
所以楊衛帆應該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告訴他的母親。穆迪才是最無條件愛護他的人,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兒子吃虧的。況且以後唯一能跟周曼娜較量心眼兒的也隻有穆迪。
再退一萬步說,如果此事真沒辦法解決也不要緊。該娶還娶,先保住名譽為重。
至於今後的日子大不了湊合敷衍著,不樂意家待著就出來。反正洪衍武可以保證,楊衛帆日後絕對會有機會擺脫周曼娜。但這要時間,需要法律政策和人們觀念的進步和變化……
話到這裡,楊衛帆眼神終於歸於了平淡。也不知聽進去多少,反正他已經沒有了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像死了心似的吐出一句。
“小武,你說的我明白。我……我不是個懦夫,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