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衍文首先就讚巧妙。徐曼麗也隨聲附和。
但洪衍爭不知是不是已經習慣了對洪衍武辦的事兒都得挑剔一下,或許也是想端端半個行家的架子,口中卻稱。
“你們還誇呢?我看有點脫褲子放屁!這些隔扇好是好,這種做工也就我師父這樣的工匠能做出來。可咱家要這麼大的地方乾什麼?難道今後還大宴賓客,像電影裡一樣辦雞尾酒會不成?裝上這樣的玩意反倒不隔音了,老三這可有點臭顯擺的意思,大約就圖隔扇的精美了……”
洪衍文和徐曼麗聽了都點頭而笑,不免也覺得洪衍爭的話有一定的道理。
他們何曾會想到。與洪衍爭的詬病之處恰恰相反,今後這裡還真就是洪家最為外人稱道的舉辦聚會之所。
而在洪家的“花廳院兒”裡參加過洪家宴飲和酒會的不少外人,往往都會把有過這樣的經曆當成人生中可以誇耀的一種資本。
除了布局上的事兒,洪衍爭他們仨跟著在室內裝修上又挑出了更明顯的毛病來。
儘管青磚地麵,青磚牆圍,和用欞木條區分白牆與牆圍的裝飾方式,使得整個室內變得既古樸素淨,又不失和諧共融。
儘管鑲嵌著雙層玻璃的門窗和牆邊的暖氣片,可以保證在冬天讓室內照舊溫暖如春。這些都堪稱獨居匠心的設計。
但他們也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牆下要安裝那麼多的電源插座。
家裡的電器是比旁人家多,但無非也就一個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帶個電風扇罷了。
洪衍爭就抱怨,“老三弄這些乾嘛?難道咱們家裡今後還處處要擺放立燈不成?再看看屋頂裝了這麼多吊燈。要不他就是想把電視機和電風扇換著屋擺?我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了,這明顯更是吃飽了撐的,純屬狗尾續貂之舉!”
徐曼麗一笑就勸。“這是夠鬨騰的,還費電呢。不過能看出來,老三也是真用心了。待會你可彆說他,人家賣力氣不能落不是。何況爸媽聽了也會不高興的……”
洪衍文也說。“大哥,老三沒功勞也有苦勞。畢竟大麵兒上是真不錯,已經遠超我的想象了。再說他還年輕呢,能把事辦成這樣那也是要天分的。稍有不周之處,咱們也得諒解……”
洪衍爭這時就做了表態。“你們還真護著。放心,我不會掃大家興的。我這人公平,雖然有缺點,可優點也確實不少嘛。咱實話實說,反正我肯定是弄不出他這個樣兒的……”
“喲,你這最後一句到底是貶還是讚啊?我怎麼聽不出來啊?”
隨著徐曼麗這一句話,洪衍爭和洪衍文哥兒倆都樂了。
如果說正房還被洪衍爭、徐曼麗、洪衍文挑出了一些“不順眼”的地方。但到了看偏廈的時候,他們仨卻真說不出半點不是來了。
因為原本那三間房,真讓洪衍武給玩兒出花兒來了。
這小子首先在偏廈南北兩頭又加蓋了兩間略矮、略小一些的小房。這樣就變成了五間房。
從功能性上,具體是這麼安排的。
最北邊的小房當堆房,也就是放雜物,當倉庫。
跟著原有第一間房改了廚房,第二間房改了餐廳。另外,在這兩間房中間的牆壁上,還特意開了一道門,以便出入。
而第三間房是洗浴和方便的地方。
洪衍武讓人在裡麵砌了個丁字形的新牆,把這間十八平米的房子,像公用廁所的結構一樣分成了三部分。
最外麵橫牆上安裝大玻璃和兩個陶瓷洗手盆。左邊裡麵的房間安裝了三個蓮蓬頭,可以三人一起衝淋浴。右邊裡麵房間做廁所。
考慮到當下人們的生活習慣,特意按了一個蹲便器,一個坐式馬桶,都帶著立式水箱。
至於最後一間最南邊的小房,那當然就是鍋爐房了。洪衍武還真弄來了一個,而且還是有分管線路和開關的。不但這個院兒,等到西跨院和東跨院修好了,也全能供上使用。
總之,這一溜兒房間從功能性上講,極為貼心和方便。既考慮到隱私性,衛生性,還擁有極大的實用性。
而從美觀上講呢。大麵積的應用陶瓷在廚衛之中,還是這個年頭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場麵。不但隔水性好,便於打掃,看著也亮堂。
雖然因為品種少不乏有些單調,可洪衍武遠遠超前於時代的見識又發揮了關鍵性作用。
這小子請單先生的工匠們雕出了不少花磚做腰線。還請人在一些瓷磚上畫了彩繪上了清漆。
就連下水溝的溝眼兒都雕出了金錢眼的圖案。這不但打破了通體一樣的乏味。還讓這些房間的格調一下提升上來了。
這讓見慣了臟臭不堪的官茅房的洪衍爭、洪衍文,和用慣了黑漆簡陋小廚房的徐曼麗怎能不驚訝?怎能不讚歎?怎能不佩服?
到這時候,看了一圈兒出來,誰也不能不由衷誇上一句。
“看看我們老三,這腦子,大概天生就是為裝廚房廁所而生的。哎呀!他沒乾上這個,倒是真可惜了!白白糟踐了這塊材料……”
與此同時,閣樓上的洪衍武,突然鼻子發癢,沒來由的一個噴嚏。手一哆嗦,差點沒摸剛剪開的電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