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咳了咳就轉頭跟女婿說起閒話來：“聽說現在有什麼彩電可好看了，我想買一台，回頭你們回來就能看了。”
蕭圓立馬反對：“那玩意看了上癮，你要買了，我們可不敢再把孩子交給你帶！”
羅彩琴連忙表示：“那就不買！”
“當初你爸跟我商量，我就不同意，就那麼個破玩意要好幾千，有那幾千買啥不行！”
蕭圓點頭：“不能買！”
“小孩最喜歡看電視了，以後就成天看電視吧，學習都荒廢了！”
羅彩琴附和：“不買不賣！”
蕭明訕訕：“我也是好心~”
林少言安慰道：“爸，你要想買可以買，就是不能讓孩子接觸到，不然以後上了癮就不好管了！”
蕭明擺手：“還是算了！”
“孩子學習最重要！”
曹滿村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幾個人的緣故，今年的大年夜顯的格外冷清，大家臉上都沒什麼笑容，草草吃過年夜飯，大家就各自回了宿舍。
徐文靜跟周梅作為女知青裡麵資格最老的，同時也是待的時間最久的，看著格外難受，“都走了，就剩下咱倆了！”
“是啊，都走了！”
“原來好歹還有劉芳曹雪茹她們陪著，結果這次全走了！”周梅突然看著徐文靜，“你後悔嗎？”
徐文靜愣了一下，緊接著苦笑：“後悔有什麼用！”
周梅歎氣：“是啊，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對了，你們怎麼打算的，明年還考嗎？”
徐文靜苦著臉：“她們準備了多久，我們都是親眼看見的，你覺得我們複習一下就能考的上？”
“我都十多年沒碰過書了，早年學的那點東西早忘光了。”
“你們呢？”
周梅咬牙：“我們打算再考一次，陳剛這次考了一百七十多，離大專線已經很近了，我們想再拚一把！”
徐文靜忍不住刺道：“陳剛可以試試，你差那麼多也要試？這要是沒考上，你們一家四口喝西北風？”
周梅瞪眼：“我們有積蓄怎麼了！”
“倒是你，等我們走了，你可就是這邊資格最老的女知青了，就跟當年的鄭大姐一樣！”
徐文靜氣的要打人：“你咒我！”
周梅往後退了一步：“是你先惹我的！”
徐文靜深吸一口氣：“大過年的，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說完就扭頭回了自己的小家，一看到陶瑞哄孩子，她就忍不住來氣，“你怎麼這麼沒用，乾活乾活不行，考試考試也不行，如今跟我們差不多時間下鄉的知青全都走了，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陶瑞臉色難看：“大過年的，你又鬨什麼！”說著又晃了晃懷裡的孩子，“不怕不怕啊~”哄完孩子，他淡淡又看向徐文靜，“你要是有本事回城，我不攔著你！”
徐文靜氣的哭：“你明知道我回不去！”
陶瑞聲音涼涼的：“那就隻能認栽了，誰讓你挑的男人這麼沒用呢！”
徐文靜忍不住哭出聲：“你就不能讓你家裡想想辦法嗎，我是女兒，娘家不會管，可你是兒子啊，你家裡就應該管你！”
“你讓你家裡想想辦法呢，現在管的沒那麼嚴了，隻要出點錢就可以回去了！”
陶瑞嘲諷：“我要是能讓他們弄回去，我還會娶你？”
徐文靜一噎：“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不行？”
“你就試試好不好，咱們孩子大了，你也不想他一輩子就待在這個窮鄉下吧！”
陶瑞：“這邊不算窮！”
“通了路還通了電，一年下來還能分百十來塊錢，糧食管飽，真的已經很好了！”
徐文靜氣的肝疼：“再好能有城裡好？”
陶瑞表情麻木：“我也想回去，可惜回不去！”
徐文靜又哭了起來：“我當初怎麼瞎了眼睛找了你，什麼都指望不上！”如今高考恢複了，工農兵學員的指標自然沒有了，如今除了托關係走後門，一點彆的辦法都沒了。
饒是陶瑞都聽習慣了，還是忍不住皺眉：“大過年的，你就不能消停點！”
徐文靜實在氣不過：“老人都走光了，你怎麼就一點不著急？”她捂著胸口，“我當初就該聽雪茹的話好好複習的！”
陶瑞嗤道：“我是真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
“當初人家那麼苦口婆心的勸你，你愣是不聽，人蕭圓兩口子認識那麼多貴人，結果你跟人關係越走越遠，你但凡抓住一樣，你也不至於這麼慘！”
徐文靜又氣又悔；“都怪你，當初我要不是嫁了你，我早跟他們一起回城了！”
陶瑞撇嘴：“成天就知道怪我！”
“彆忘了，當初是你先看上的我，不是我先看上的你！”說完就抱著孩子出去串門了。
徐文靜癱在床上哭，越哭越傷心，可惜再沒有小姐妹安慰她了。
支書一家吃完飯就在堂屋守夜，大家邊說話邊烤火，“蕭知青一走，咱們以後想吃鬆子都沒的吃了！”
“還有芒果乾桂圓乾都沒有了！”
“以後再弄不到奶粉了！”
支書忍不住罵：“家裡少你們吃喝了，至於眼皮子這麼淺！”
劉桂芝一把拉住他：“大過年的你吼孩子乾什麼！”說完還哼了聲，“這幾年咱們對她多好啊，結果她一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
支書嗤道：“你為什麼對人好，心裡沒點數嗎？”說著又白了她一眼，“咱收禮辦事，就彆提恩義人情那一套了！”
柳翠歎氣：“蕭知青他們認識人的多，什麼東西都能搞的來，有些東西曹安還得問他們買呢！”
張家二兒媳婦陳紅點頭：“曹安就搞不來奶粉！”她抱著小兒子，“以後我家聰聰就沒奶粉喝了！”
支書哼道：“村裡這麼多孩子都能過，就你孩子不能？！”
張春明感慨：“早知道他們這麼快就能回去，咱家當初就不該收人禮！”
支書瞪了媳婦一眼：“問你娘去！”
“老早我就說彆收人禮彆收人禮，死活聽不進去，蕭知青就算了，李老那是多能耐的人啊，咱家愣是沒跟人攀上關係！”每每說到這事，他就忍不住懊惱，“現在好了，所有關係都斷了！”
劉桂芝老臉掛不住：“大過年的，你說這乾啥？”
“再說誰能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翻身了呢，我要早知道，我把他們供起來都行！”不用支書說，她自己就悔的腸子都青了。
張夏明磕著瓜子：“當初喬老頭還在的時候，也沒見你多上心啊！”
劉桂枝哼了一聲：“就是！”
支書歎氣：“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們三不五時去看看的，誰想到會被蕭知青截了胡！”
張夏明：“那就隻能認命了！”
支書又是一聲長歎：“算了！”
劉桂枝又想起一事來：“那幫知青怎麼辦？一個個現在都鉚足了勁準備複習，明年指望他們下地估計夠嗆！”
支書頭疼：“他們要複習，我總不能攔著吧！”
劉桂芝瞪眼：“那地裡的活計怎麼辦？”
支書嫌煩：“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說點高興的？”劉桂芝這才沒吱聲。
師專家屬院
第二天一早，於娟就來找蕭圓玩：“還是你家清淨！”蕭圓給她抓了瓜子鬆子：“怎麼不把孩子帶過來？”
於娟抓起瓜子就磕：“在家收壓歲錢呢！”
蕭圓哼道：“剛還嫌人吵呢！”
於娟無語：“都是要還回去的，劃下來估計還得虧本！”
蕭圓好奇：“你三個孩子還掙不回來？”
於娟撇嘴：“三個孩子算啥，人一來就來一堆！”
蕭圓咂舌：“這也太不講究了！”
於娟哼道：“都覺得我家條件好，全上我家薅羊毛來了！”
蕭圓安慰道：“就當吃虧是福了，等以後你家遇到事了肯定大把人幫襯，不像我們家，除了靠自己誰也靠不上！”
於娟無語：“你們家馬上不就起來了嗎，這都考上京大了，到時候肯定官運亨通，兒孫滿堂！”
蕭圓捶了她一下：“我們才多大啊就兒孫滿堂？！”
於娟咧嘴：“我誇你還不好？”說著又歎了聲氣，“以往你們家可冷清了，經過你家門口，裡麵都沒聲的。”說著又朝客廳那邊努努嘴，“哪像現在這麼熱鬨！”
蕭圓：“我們家一直這樣的呀！”
於娟一噎：“那會有你啊，隻要家裡有個孩子，過年就會熱鬨許多！”
蕭圓一想也是：“對了，你複習怎麼樣了？”
說起考大學，於娟就一肚子的牢騷：“彆提了，要不是過年，我都出不來門！”
“我爸媽現在盯的可緊了，我上個廁所，他們都要說！”
蕭圓哼道：“知足吧！”
“世上像你爸媽這麼支持你們考大學的人可不多了，要是你考上了，他們還得支援你們四年，你想想這得花多少錢，浪費多少精力！”
於娟翻了個大白眼：“你現在說話的口氣簡直跟我爸媽一模一樣！”說著就裝著她媽的口吻說道，“孩子我們幫你帶，一日三餐我們準備好，什麼家務都不讓你做，就這還不努力，你對得起我們嗎？”
蕭圓忍不住笑：“你媽說的在理呀！”
於娟歎氣：“我知道在理，但我們壓力也是真大啊！”
“我爸說了，他是不指望我能考上京大了，但本科是必須的，我們要是考不上，他們以後就再不管我們！”
“本科哎，我考一個大專都危險，還讓我考本科，簡直要了我的命了！”
蕭圓一臉幸災樂禍：“早乾嘛去了！”
“今年的題目多簡單啊，你要是聽了我的話早點準備，本科不跟玩似的？”
於娟苦著臉：“你就彆說了！”
“我爸媽現在天天拿這個說事，我被他們念叨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蕭圓看她可憐就不戳她痛處了，轉而說起了謝雲慧的事：“......當時我都沒認出來！”
於娟撇嘴：“那鬼樣子，誰能認出來！”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她又結婚了，你知道吧？”
蕭圓點頭：“王大娘跟我說了，聽說是個老頭子！”她搖搖頭，“我真服了她了，成天就想嫁男人然後靠男人養！”
於娟哼道：“她不一直那個德性嗎！”說著壓低嗓門，“不過這次她看走眼了，聽說老頭都癱了，兒子不樂意伺候這才找的她！”
“相當於是白給的老媽子！”
蕭圓又是一陣嘖嘖：“真是一點不挑揀！”
於娟撇嘴：“就她那破名聲，有個男的要她就不錯了！”她瞅了客廳一眼，又壓著嗓門問道，“聽說還找你爸了呢！”
蕭圓小聲說道：“我爸都跟我說了，還想問他借錢呢，不過我不爸沒給！”
於娟嘖嘖：“你說她怎麼好意思的！”
蕭圓又湊她耳邊：“還說要給我爸生孩子呢，把我爸惡心的！”
於娟張大嘴巴：“她能生的出來嗎！”說完趕緊捂住嘴巴。
蕭圓瞪了於娟一眼，又忙去看便宜爹，看他正在逗老二，這才鬆了口氣：“你小點聲！”
於娟訕訕：“剛才都是意外！”說著就湊到蕭圓耳邊，“你爸沒同意吧？”
蕭圓無語：“我爸又不傻！”
於娟點頭：“可真夠不要臉的！”
蕭圓：“我爸現在一說起她啊，就嫌棄的不行，直說當初瞎了眼！”
於娟撇嘴：“你爸眼光是真不咋地！”
第二天他們就去找謝雲慧了，謝雲慧現在的夫家離師專家屬院不遠，就隔著兩條街，林少言提前踩過點，熟門熟路的就找過去了。
謝雲慧看到蕭圓似是一點都不意外：“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說完就盯著林少言看，“你倒是好手段，居然從鄉下拐帶了這麼一位主回來！”
托蕭明大嘴巴的福，謝雲慧對林少言可是知道的不少，她都搞不明白為什麼蕭圓運氣這麼好，什麼好事都讓她一個人占儘了。
蕭圓走到前麵擋住她視線：“一把歲數了，要點臉！”離的近了，她發現謝雲慧是真的老了，眼角全是皺紋，法令紋更是像一條深溝，硬生生將她的臉分成兩個部分。
“你乾什麼了，老成這樣？”
謝雲慧立馬瞪著蕭圓咬牙切齒：“還不都是你害的？！”
蕭圓無語：“彆什麼都怪我頭上！”
說時遲那時快謝雲慧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刀，隻是還沒來及動手砍人，就被林少言一腳踹飛，然後他就迅速將掉在地上的刀撿了起來，蕭圓反應過來就忍不住罵：“你個瘋子，明明是你害我在先！”
謝雲慧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死死瞪著蕭圓：“最後不是沒成嗎！”她眼睛裡全是恨，“可你卻把我害慘了！”
“你知道去那邊的都是什麼畜生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蕭圓大概猜到她為什麼會變這麼老了，林少言冷聲：“慫就慫，彆想把黑鍋扣我媳婦頭上！”
“傷害你的不是蕭圓，是那幫畜生，你不滿，可以豁出去鬨，但你沒有，現在又哪來的臉怪蕭圓？”
“相反，蕭圓從來沒傷害過你，倒是你虐待了她好幾年，最後差點沒把她餓死，後來還想找二流子壞她名聲，還讓她提早了兩年下鄉，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是你欠她，不是她欠你！”
“對了，我嶽母的事也是你乾的吧！”
“彆想否認，我們隻要查那段時間我嶽母接觸的人，肯定能找出人證來！”
謝雲慧咬著後槽牙：“是她想不開尋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圓氣急，衝過去就給了她兩巴掌：“要不是你，我媽根本不會尋死！”還想再打，就被林少言拉住了：“彆臟了自己的手！”
蕭圓喘著粗氣：“活該你被萬人騎！”
謝雲慧瞪著血紅的眼睛：“都是你害的！”
蕭圓呸了聲：“你這是遭報應了！”說著她又陰惻惻的看著她，“被那麼多人上，身上應該帶病了吧，什麼感覺，是癢啊還是疼啊，還是光光隻是難受？”
林少言咳了咳：“就彆打聽這種臟事了！”
謝雲慧死死瞪著蕭圓：“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完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