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海家鬨的不可開交,張勝娘得了警醒,轉過頭就讓小兒子提防兒媳婦,免得她腦子一熱,也鬨著要考大學,考不上還好,要是考上了,這家不就散了嗎!
孫一寧聽到風聲過來問蕭圓,蕭圓就直接拿白眼對他:“不是早跟你說了嗎,現在還來問!”
孫一寧乾笑:“你一直說一直說,結果到現在還沒恢複!”
“那什麼,這次準不準?”
“要是作準的話,我就開始複習了,教材我都尋摸好了,就等著有準信了就複習!”
蕭圓無語:“可真有你的!”
“行了,趕緊回去複習吧,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通知下來了!”
孫一寧眼睛一亮:“這次是真的了吧?!”
林少言一臉嫌棄:“你可以等通知下來再複習!”
孫一寧一咬牙:“我這就回去複習!”說完就往外跑,蕭圓忍不住喊道,“這次是真的,你可彆再打馬虎眼了!”
到了十月,恢複高考的消息終於下來了,一時之間門,蕭圓家門檻都要被擠破了,都是來借資料的,恢複高考的事,她念叨了好幾年,如今高考真恢複了,大家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秦校長都來找了,他有兩個孩子符合條件,不過他不是來借資料的,資料他也有,是李老師寄的,現在他是空有資料,沒那個能耐教,他是教語文的,高考要考英語數學,他完全不在行,這不就想到蕭圓兩口子了麼。
蕭圓兩口子就被趕鴨子上架,給大家夥當起了複習老師,為了讓她安心給大家補習,秦校長還讓自己媳婦親自幫忙照看兩個孩子。
離高考就剩下兩個月,時間門緊迫,學校乾脆讓學前班的孩子回家,騰出兩間門教室,讓大家夥一起複習。
到這會,知青大院的知青們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高考這麼快就恢複,他們就聽人的話早點複習了,不像現在教材教材沒有,資料,資料也沒有。
高考一恢複,原來嫁到村裡或是跟村裡姑娘結婚的知青就鬨著也要考,那村裡人能乾嗎,死活攔著不讓考,曹萬達害老丈人摔斷了腿,扭頭就被幾個舅子打了一頓,這會再不敢提考試的事了。
那邊王小晴也想考,可惜沒人支持她,而且她什麼資料都沒有,想複習就必須參加蕭圓兩口子的學習班,還得問人借資料,可她們當初鬨的太僵......
蕭圓看到王小晴的時候,倒是不怎麼意外:“回去吧,你沒戲!”
嫁給張勝七年,當年水靈靈的小姑娘,硬是磋磨成了皮糙臉黑的村婦,看著老了十歲不止,麵對這樣的王小晴,蕭圓都生不起氣來。
林少言冷冷看著她:“真是一點臉都不要了?!”
王小晴深吸一口氣:“不讓你們白幫,我可以出錢!”
蕭圓搖頭:“不是錢的事,是時間門來不及了!”
“攏共就剩下五十來天了,你現在準備怎麼來得及,教材你有嗎,資料有嗎,沒有就得抄,那麼多人排隊抄,等你抄完,估計都考完了,再說你婆家又不同意,時間門這麼緊,你還不能全身心投入,你怎麼考?”
看她還不甘心,蕭圓無奈:“你想去就去,複習資料我們都拿出來公用了,你到時候準備好紙筆就行!”
王小晴深深看了蕭圓一眼,突然給她鞠了一個躬就跑開了。
蕭圓歎氣:“也是可憐的~”
林少言無奈:“就你爛好心!”
蕭圓:“算了,咱們都要走了,還跟她計較什麼!”
“再說就算讓她去了,她也考不上,我又何必得罪人!”
果然第二天蕭圓沒在教室裡看到她,隨後就聽說她被張勝打了,打的起不來床,蕭圓歎了聲氣沒說什麼,男人是自己選的,現在這樣,隻能自己受著了。
不過蕭圓隱隱有預感,張勝這麼對她,一定會遭報應。
複習的時間門一晃而過,很快他們就在寒風中走上考場,考完試,蕭圓就開始收拾東西,並放出風聲要賣房子了,對此大家都不意外,蕭圓兩口子要考不上,整個縣就沒人能考的上了。
蕭圓也給家裡打了電話,讓便宜爹趕緊把房間門收拾好,他們拿了通知書就回來,蕭明掛完電話,走路都帶風。
劉桂芝一時感慨連連:“沒想到他們這就要回城了!”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支書白了她一眼,“得虧小兒媳婦不在,不然聽了你的話,心裡怎麼想?!”
劉桂芝歎氣:“這人的運道還真不好說!”
“你就說原來蹲牛棚那幫人吧,誰能想到他們還有翻身這一天?我還以為他們一輩子就這樣了呢,結果人現在又當大學老師了!”
“好家夥,那可是大學!”說著又忍不住酸,“那丫頭有大學老師手把手教,能考不上大學嗎!”
支書歎氣:“這得看緣分!”
“蕭圓父母就是老師,跟他們算是本家,她媽還是因為成分被逼死了,那幾個能不關照她嗎!”
劉桂枝一想也是:“聽她說,她媽現在也平反了!”
支書:“不平反,她怎麼報的上名?”想到什麼,他又瞪了媳婦一眼,“當初就讓你跟那幫人搞好關係,你不聽,現在好了吧!”
“人李老還記得給老秦家孩子寄複習資料,給咱家寄啥了,啥也沒有!”
劉桂枝小聲反駁:“咱家也沒孩子高考啊!”
支書一噎:“這是孩子的事嗎,這是態度問題,人現在是不想搭理咱了,明白了沒?”
劉桂枝氣咬牙:“他們忘恩負義!”
“當初要不是我們照顧,他們能有後來的好日子?”
支書歎氣:“人又沒讓咱們白照顧,不是把咱兒子弄進部隊去了嗎,後來咱兒子一路升到副營長,不都是靠的人拉拔?”
劉桂芝皺著眉頭:“真,真不管了?那咱兒子?”
支書搖頭:“以後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蕭圓不光自己收拾,還勸曹雪茹她們收拾:“放心吧,你們肯定能考的上,現在趕緊收拾起來,等一拿到通知書就回城!”
曹雪茹不大自信:“還是等通知書到了再說吧,反正我們東西不多,半天就收拾好!”
鄧慧慧也是一個意思,三個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徐文靜:“剛還過來哭了一場,說後悔了!”
曹雪茹歎氣:“早幾年我就勸她跟我一起複習,不聽,非要嫁人回城,結果到現在都沒回的去!”
“我看她就沒那命!”
“人範春華從來沒想過回城,結果回去了,她為了回城,什麼招都想儘了,死活回不去!”
“就跟鄭大姐似的,每次都差一點!”
蕭圓感慨:“關鍵還是得靠自己!”
“範春華能回去,是拚命乾出來的,徐文靜要是拿出範春華的狠勁來,早回去了!”
說到範春華,蕭圓有點可惜,去年她就寫信提醒她複習,結果她覺得當下就挺好,不想再折騰了,現在在學校裡處了個對象,等明年畢業就結婚了。
蕭圓把帶不走的東西拾掇出來,分給相熟的鄉親們,有古大爺曹哥秦校長,還有學校的幾個本地老師,劉桂芝聽說後,就在背地裡罵蕭圓忘恩負義,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
蕭圓聽說後壓根沒往心裡去,這些年他們待在村裡,逢年過節禮數都儘到了,如今要回去了,難不成還要看她眼色?
就在這時候,陳曉卿打電話來了,想讓他們去南京一趟,因為他們馬上就要去北京了,她想趁著離的近再見一麵,順便再見見孫子孫女。
幾年下來,兩邊關係緩和了許多,這次林少言能順利參加高考也是沈萬民幫的忙,不然就他的成分問題,根本報不上名。
蕭圓帶著孩子一起去接的電話,這幾年因為接連生孩子,蕭圓再沒去過南京,陳曉卿也不方便過來,每次都是電話聯係,想孫子了,就讓孩子對著電話喊兩聲。
林少言直接拒絕了,蕭圓捶了他一下,趕緊解釋道:“媽,你彆誤會,我們打算報北京的學校,到時候一個禮拜見一回都行!”
“孩子都帶過去,對對,放心放心!”
.......
掛掉電話,蕭圓還瞪了林少言一眼:“剛差點把媽嚇哭!”
林少言撇嘴:“你們女人就愛多想!”
沈萬民聽說林少言倆口子都準備報北京的學校,都忍不住羨慕:“曉卿,還是你會教孩子!”他也有兩個孫子參加高考,結果考完一聲不敢吭,一看就知道考的不咋地。
陳曉卿謙虛:“都是李老提醒的早,不然他們也考不上!”
沈萬民冷哼:“當我沒提醒?”他越想越喪氣,“咱家孩子一堆,結果一個拿的出手的都沒有!”
“全指著我,全他娘的指著我!”
陳曉卿忙安慰:“孩子還小,你慢慢教就是了!”
沈萬民深覺無力:“聰明的不用教!”
“再說我這麼忙,哪有空教?!”
......
沒過幾天,分數就出來了,蕭圓考了401分,林少言考了480分,總分才500,他幾乎考滿分了,當之無愧的省狀元,就算按全國排,也是最靠前的那一撥人。
沈強幾家聽說後都蒙了,“假的吧,我家孩子才考一百多!”
“咋可能考480?攏共才多少!”
“肯定弄錯了!”
沈萬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幾個兒子:“報紙上都登出來了,還能有假?”說著將報紙砸他們臉上,“自己看!”
沈強幾個一看還真是,雖然將近十年沒見,但他們還是能一眼就能認出他來,“還真是他啊!”
“他怎麼突然變這麼聰明了?”
沈萬民冷哼:“人一直就這麼聰明!”說著又瞪著兒子們,“倒是你們蠢的掛相!”
“自己蠢,生的孩子也蠢!”
“恢複高考的事,我早兩月就給你們說了,還提前把資料找齊了,結果就給我考了一百來分,我他娘的老臉都丟儘了!你閻叔叔家孩子比咱家孩子還小,結果人考了三百分,一個大專穩了!”
“咱家孩子呢,毛都撈不著一個!”
“上了這麼多年的學,都學到豬肚子裡去了?那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他娘的我去考,都不止一百來分!”
陳曉卿輕輕拍著他後背,一句話沒說。
蕭明知道女兒女婿的分數後,喜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走路帶風都形容不了他了,於娟爸看他咧著大嘴就打趣:“你閨女又懷了?”
蕭明瞪眼:“你閨女才懷了呢!”實在太興奮了,他都等不及人問,就主動說,“沒有!”
“是我閨女他們分數出來了,你猜考了多少分?”
於娟爸咂嘴:“看你這麼高興,肯定考的不錯了!”
“三百五?”
蕭明哼道:“你才三百五!”說著伸出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四百!”
這下連於娟爸都驚了:“這麼高?”
“該不是你吹牛吧!”
蕭明一臉得意:“這算什麼,我女婿那才叫厲害呢!”
於娟爸瞪大眼睛:“比你女兒還厲害?”
蕭明得意的一聲哼:“厲害多了!”
於娟爸爸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就彆賣關子了!”
蕭明清了清嗓子:“四百八!”
........
林少言的成績一出來,縣、市教育局的人都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記者,又是拍照又是采訪,可風光了,還給林少言發獎金,市裡給了兩百,縣裡給了一百,後來公社給了五十,村裡一看都給了,他們不給不合適,給了二十。
領導們聽說這次知青大院考上了好幾個,還把支書誇了,支書激動的老臉都紅了。
等人一走,他們的房子也多了一堆買主,都想沾沾狀元的喜氣呢,兩口子商量過後,將房子還有裡麵的家具打包便宜賣給了曹哥,這些年曹哥沒少幫襯他們,這個人情他們都記著。
提前複習的這次都考的不錯,曹雪茹考的最好,考了378,這成績,全國大學隨她挑,鄧慧慧也有335分,上個本科不成問題。
劉芳這次沒發揮好,隻考了三百出點頭,不過她已經很滿意了,隻要有學上就行,她不挑揀,劉妮複習時間門短,加上開始不怎麼認真,隻考了273,大專應該沒問題。
孫一寧腦子聰明,雖然隻複習了五個月,考的也不錯,有358分,一個好大學穩了,王晨就不行了,隻考了二百出頭。
又等了一陣子,他們就陸續收到了通知書,等待的日子,大家早就收拾好了行李,隻等通知書一到,他們就卷上鋪蓋回城。
臨行前一天,蕭圓請他們吃散夥飯,林大廚難得的給大家做了一大桌好菜,主食都是白麵饅頭,飯桌上,曹雪茹當著大家夥的麵給蕭圓鞠了一躬:“謝謝,要不是你,我一定考不上!”
她起了個頭,剩下人都跟著鞠躬,搞的蕭圓特彆不好意思:“你們乾什麼!”
“你們真正該感謝的人是你們自己,恢複高考的事我說了這麼多年,也就你們聽進去了!”
鄧慧慧不禁紅了眼眶:“要不是你跟曹雪茹盯著,我肯定考不上!”
林少言抱著兒子:“大喜的日子,哭什麼!”
蕭圓白了他一眼:“慧慧這是喜極而泣!”
“是吧,慧慧?”
曹雪茹挽著鄧慧慧胳膊:“快彆哭了,明天我們就各奔東西了,以後再想見麵都不容易,今天就應該樂嗬嗬的!”
蕭圓無語:“你還是彆說了吧!”
“各奔東西都整出來了,這是勸人不哭還是勸人哭?”
“就算我們各奔東西了,還可以寫信打電話啊,再說以後的事誰說的準,說不定我們就分到一個地方上班呢!”
.......
吃過晚飯,蕭圓就拿了一把小鋤頭跟曹雪茹鄧慧慧一起去了知青大院,然後當著她們倆的麵在宿舍的一個角落裡挖出一個木匣子來。
她們倆雖然看的目瞪口呆,但還是識趣的一句沒問,蕭圓也沒多說,回到家裡,林少言瞄了一眼也是一句沒問。
蕭圓納悶:“你就不好奇嗎?”
林少言撇嘴:“無非就是些黃金首飾啥的,有什麼好好奇的!”
蕭圓頓時覺得沒趣:“我懶得跟你說!”
第二天一大早,古大爺就架著牛車過來了,蕭圓臨上車前,又忍不住回望住了幾年的家,林少言一把拉走她:“兒子還在城裡等著咱們呢!”蕭圓立馬麻溜上了牛車。
曹雪茹還打趣:“要不要再去知青大院看看?”
蕭圓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