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跟人點點頭就坐下了,“為這事啊,姚書記已經批評過我了,說我沒有關心好下麵人,我接受批評,在這方麵,我確實沒做到位!”
蕭圓急的又是擺手:“是,我不想麻煩,”
李姐看徒弟說的痛苦,趕忙給人翻譯:“她是不想麻煩你們!”
鄧科長一臉不讚同:“該麻煩就得麻煩,你不想麻煩我們,出了事還不是麻煩?”
“科長,我給你們倒點水吧?”李姐同情的看了一眼蕭圓,就去倒水。
蕭圓心裡也有些氣的慌,她娘的,什麼話都讓你們說儘了,當初她找房子的事,整個保衛處有幾個不知道的,當時沒說幫忙,現在放什麼馬後炮。
鄧科長說完,王處長又接著補充:“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說......”
蕭圓這會已經有些生氣了,隻是她整個臉都腫了,彆人也就看不出來,她實在不想聽他們倆囉嗦,索性捂著頭喊疼。
這可把兩人給嚇到了,鄧科長摸著蕭圓的頭:“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不是說沒事了嗎?怎麼又喊疼了?”
王處長也坐不住了,趕緊支使李姐:“快去叫醫生!”李姐也嚇到了,趕忙往外跑。
王處長見人出去,又圍到蕭圓跟前:“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疼就疼啊?”
此時他心裡也開始怕了,這要是人在他來的時候出了事,他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鄧科長哪裡懂這個啊,一臉懵的看著王處長:“哎呀,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蕭圓嫌他們吵,直接閉上眼睛往床上倒,在鄧科長看來,就是人暈過去了,當場嚇得沒叫出聲來:“處長,咋辦,她,她好像暈過去了!?”
王處長抹了一把腦門子上的冷汗,趕忙往門口跑,正好這時候醫生也過來了,他一把拽住人的袖子:“趕緊看看,人又暈過去了!”
醫生趕緊讓鄧科長將人放平,就上去量血壓,又掀人眼皮看,蕭圓被人撥開眼皮也就睜開了了眼,隻是為了不露餡,裝的迷迷瞪瞪的,像是短暫暈過去又醒過來的樣子。
醫生又是一連串的問,蕭圓就呆呆愣愣的答不上來。
醫生問完就搖頭:“唉,這腦袋瓜上受了傷,我們一時半會也鬨不準了!”說著他又懷疑的看向王處長他們,“你們剛才沒做什麼吧?”
“你們彆看她臉上腫的厲害,實際傷的不重,受傷最重的是腦袋瓜!”醫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腦袋瓜受了傷,我們總不能扒開人腦袋看看裡麵到底傷哪兒了,隻能保守治療,萬一運氣不好,裡麵淤血了,或者傷到神經了,就看人運氣了,運氣不好,這一分鐘還好好的,下一分鐘就沒命了!”
醫生說完又來回的打量王處長他們,“你們懂我意思吧?”
王處長跟鄧科長齊齊搖了搖頭:“我們什麼都沒乾,就跟人說了兩句話!”
鄧科長想到自己剛才還碰過蕭圓,頓時嚇得一身冷汗:“醫生啊,她,她到底怎麼了,昨兒不是說都沒事了嗎?怎麼今兒就又?”暈過去了,鄧科長緊張的咽了口口水。
王處長忙跟著附和:“咱們鋼鐵廠主要看外傷,對這玩意兒應該不大擅長,我看不行還是送市裡看看吧,畢竟是一條人命,還是謹慎點好!”
邊上的李姐聽了也是緊張不已,明明都沒事了,這麼就又惡化了?
醫生一聽他們的話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昨兒沒事,不代表今兒就沒事!”
“人的大腦多複雜啊,我們怎麼知道人腦子裡麵傷成什麼樣了?”
王處長一聽更生氣了:“你不知道,你找知道的去啊!”
“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呢!”
“找彆人也沒用!”醫生氣呼呼頂了回來,“除非送到北京去,否則去哪兒都一樣!”
王處長一下傻了眼:“人民醫院也不能看這個?”
醫生冷哼一聲:“怎麼看?又不能扒開人腦袋看!”
王處長頓時不說話了,無比同情的看向蕭圓:“怎麼會這樣?不是都說好了嗎?”
蕭圓聽不下去了,她要再不吱一聲,估計怕是被人當死人看了,於是蕭圓轉了轉眼珠子,就向李姐伸手,李姐趕忙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焦急的問道:“怎麼樣,還疼不?”
醫生也趕忙走了過來:“怎麼樣?”
蕭圓搖搖頭:“暈!”
“還有彆的嗎?疼不疼了?”
蕭圓搖頭,醫生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他沉吟半晌:“還是多觀察兩天吧!”
這時王處長也湊了過來:“蕭同誌,你剛才可是嚇死人了!”
醫生一聽就皺起眉頭:“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沒事還是趕緊走吧!”
王處長也不敢待了:“那行,你好好休養,我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又仔細交代了李姐幾句,這才跟鄧科長一起走了,出了醫院大門,兩個人都直拍胸口,
“這也太嚇人了,說暈就暈!”鄧科長呼出一口氣,後怕不已,
王處長一臉感慨:“我估計這玩意兒就是好了也得留病根!”他想了想,“小鄧啊,以後你就照顧著點吧,千萬彆累著人!”
“剛才醫生的話你也聽見了,萬一鬨出人命,咱們都擔不起!”
鄧科長連連點頭:“處長不用你說,我也不敢啊!”開玩笑,真要出了人命,她也完蛋了呀!
這邊蕭圓目送走醫生,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隻是李姐還是擔心的不行:“怎麼這樣呢,不是都好了嗎?”
蕭圓跟她笑了笑:“興許就是餓的,師傅你給我弄點吃的吧,那丫頭說是給我打飯,也不知道打哪兒去了,到現在都見人影兒。”
李姐一看她還想著吃,倒是暫時鬆了口氣,於是給她倒了杯水就趕忙出去打飯了。
吃過早飯,蕭圓舒服了不少,吳秘書就過來了,他是代表姚書記來的,放下東西,又說了幾句就走了,蕭圓還是喜歡吳秘書這樣乾脆的,廢話不多,說完就走。
又過了好一會兒,病房裡來了個讓她意外的人!
周小翠剛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她將自己買的東西小心的遞給李姐,就訕訕的站在牆角,心裡又把候二媳婦給罵了個狗血噴頭,人傷成這樣,想不讓人遷怒都難!
蕭圓沒想到周小翠會來看她,看她緊張的不行,還好心的指了指凳子:“坐!”
李姐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貼心的給蕭圓倒了一瓷缸的水:“說的渴了記得抿一口潤潤,我帶孩子先出去轉轉。”交待完蕭圓,李姐又看向周小翠,“她還不能說話,你看看就行了,可彆說太多話。”說完就領著小嫻出去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小嫻,這丫頭有事兒啊!
周小翠是真沒想到蕭圓會傷的這麼重,整個臉都腫了,剛才一進門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這鬼樣子要不是有她閨女在,她都不敢認,認也認不出來。
她咽了咽口水:“我的娘唉,這,這下手也太狠了!”她突然意識到事情難辦了,人傷成這樣,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肯定得把弟妹往死裡整啊。
“本來昨兒就說要來的,結果......耽擱了!”周小翠對著那張腫的不成樣子的臉,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猶猶豫豫不知道該怎麼跟人張口。
蕭圓看的難受:“說!”
周小翠歎了一聲氣,早說晚說總要說的,乾脆一拍大腿,豁出去了,“那什麼,你這事兒跟我們可沒有一點關係,都是二蛋他娘自己惹出來的,我們也是昨兒才知道的!”
“我早就跟她說了,讓她不要來麻煩你,不要來麻煩你,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本來就夠不容易了,咋還能來麻煩你呢!”周小翠半點不藏私,竹筒倒豆子似的交待了個乾淨,“可她就是不聽!”
“去年年底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廠裡給你送了不少票,她還想找你‘借’呢,被我死活攔住了!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人有多煩!”周小翠說起候二媳婦來,那是滿肚子的牢騷,“說是上城裡來伺候老太太,結果不聲不響的就領著兩孩子一起來了.....”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帶人來了,你好歹把人口糧捎上啊!沒有!什麼都沒有,空著手就來了!不光口糧沒有,連件換洗衣裳都沒帶一件,啥意思啊?打量我家是財主呢,什麼都有?”
“你說有這麼辦事的嗎?啊?我就沒見過這麼會算計的人,簡直把人算計到骨頭縫裡!”周小翠現在說起來,還氣的心口疼,她抹了抹胸口,“真是氣死我了,就這還整天說我是吃白食的,我呸,我就算是吃白食的,也是吃我男人的,關她屁事!”
周小翠張開嘴,就有些收不住,“我看不過眼,就說了她兩句,不得了了,整天在老太太跟前說我的壞話,你也知道老太太是個什麼德性,還真信了,娘倆合起夥來跟我作對......”
說到後麵不知怎麼的又繞到大寶他們頭上,“家裡攏共就那麼點地方,一下來了那麼多人,住哪兒去啊?總不能住到我們屋吧,最後隻好讓大寶他們受委屈了,”說著她就看了蕭圓一眼,“也就是你那會兒腿腳不好,要是你腿腳好好的,估計早打上門了,簡直太過分了!”
“過,分!”蕭圓聽的昏昏欲睡,她倒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周小翠關係這麼好了。
周小翠將凳子往床邊挪了挪:“我跟你說,臨來前,老爺子還想讓我勸勸你呢,說都是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要鬨得太僵,到時候大寶小寶不好做人.....我呸!”
“就二蛋娘那樣兒,能指望她教出什麼好孩子來?大寶兩個離人遠遠的才好呢,免得學壞嘍,你說是吧?”
蕭圓努力的掀了掀眼皮:“找,我,啥,事!”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疼,休息!”
周小翠這才訕訕笑了笑:“瞧我這嘴,一說就停不下來!”
說著又指著天罵道,“都是那遭瘟的二蛋娘,不然你也不用受這罪了!”
“我早就說讓她趕緊走,都開了春,鄉下都開始春耕了,不得回去幫忙?死賴著不走!任我怎麼擠兌就是不走,那倆老東西也不說她,大寶爹吧,礙著以前的情分也不好張嘴,搞的我最後裡外不是人!”
“現在好了,出大事了,一個個的在家唉聲歎氣......”周小翠看著蕭圓一臉誠懇,“這事.....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都是做女人的,名聲多重要啊,她那麼乾,那是想你死啊!”
“活該抓進去吃牢飯!”周小翠一臉怒氣,搞的比蕭圓這個苦主還苦主,蕭圓看的也是無語。
“不過,這事兒,真跟我們沒關係,你看我跟你也沒什麼大仇,絕對跟這事沒關係,還有大寶爹也不會,那人人品確實不咋地,可你們畢竟有倆孩子呢,你名聲壞了,我們臉上也沒光啊,你說是不是?”
周小翠苦口婆心,就差剖心剖肺證明自己了,“老爺子也不可能,他就一窩裡橫的,出了門誰搭理他啊!”
“那事真跟我們沒關係,全是二蛋娘搗鼓出來了,你要報仇就找她!”
蕭圓大概明白她來意了,跟人點點頭:“知道了!”
“你,回吧!”
周小翠盯著蕭圓看,想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隻是人臉腫的厲害,根本看不出來,想再問問吧,可人家嘴巴又不能說,最後隻能先回去了。
往壞了想,就算她想報仇,也得等身子好了再報,現在這樣,連話都說不了,暫時應該沒事,這麼一想,周小翠就不打算浪費時間了。
“那什麼,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看著人走了,蕭原才搖了搖頭。
從病房出來,周小翠想到蕭圓腫的沒人樣的臉,也是直搖頭,多大仇啊,下那麼重的手!
出了醫院大門,她就見一個男人坐在在花壇邊跟李姐她們說話,她隻瞥了一眼,也沒在意,就回去了。
“林主任,我不知道你跟我徒弟兩個在鬨什麼,但我勸你一句,你就是有什麼話也彆這個時候說!”
李姐真心覺得這林主任光棍這麼多年還真不是白給的,瞅瞅人家這事辦的,人女同誌遭了這麼大的罪,這會沒準還驚惶著呢,你這時候找人說啥話啊,就算有什麼了不得的事不能等人好了再說?
林一民尷尬的點點頭:“沒,沒說什麼!”
“那你坐這乾什麼呢!”李姐看著他搖了搖頭,也不想多說,就拉著小嫻站了起來,“走吧,我剛看你後娘走了,我們回去吧。”
林一民一把拉住小嫻的胳膊:“我想跟孩子說兩句!”
李姐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林主任:“孩子什麼都不懂,你找她乾什麼?”
小嫻隻淡淡掃了一眼林一民,也沒說話,自始至終,她都沒叫過他、
林一民還是堅持:“我就問她兩句話,一會就好!”
他蹲下身子,平視著小嫻,“叔叔有話跟你說,就一會兒,行嗎?”
小嫻想了想還是點頭了,李姐鬆開她的手:“你去吧,我等你!”
從外麵回來,李姐就盯著小嫻看,結果人家依舊跟往常一樣,她嘀咕了兩句,就當自己多心了,興許人家就是想打聽打聽那天的事呢。
蕭圓本來在醫院觀察個兩三天就可以出院了,結果因為裝了一回暈,又多住了兩天,後來又因為她的住房問題還沒解決,又拖了將近一個禮拜,這麼一算,蕭圓愣是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
不過效果很不錯,此時她臉上就隻剩下些淤青,已經不疼了,身上的傷也大多好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住進新家,她的心情跟著飛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