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九的女兒(2 / 2)

家屬院都知道了,原主的夫家也就知道了,候母一聽說,不說去看看,還當著外人的麵大罵:

“個懶骨頭,才挑兩天就又暈倒了,我年輕的時候見天的挑水挑糞也沒見暈過,這才哪兒到哪兒,就又暈了,我看還是欠收拾,回頭我得找人說說,讓他們好好教育教育那個懶婆娘!”

周圍鄰居聽了,麵上都跟著附和兩句,心裡到底有點不待見,瞧這一家子太缺德了些,有些話外人能說,他們侯家可沒資格說。

當初候工要不是靠著他老丈人的幫襯,憑他一個泥腿子能在鋼鐵廠立足?能在城裡安家?如今老丈人家倒了,就把人閨女踹了,人遇上事了不管不問不說還破口大罵,這事一般人還真做不出來。

不說彆的,就憑人給家裡生了兩個男丁,即便是離了婚,前兒媳婦出了事,他們家就得看看去,不過彆人家的事,他們作為外人也不好多嘴。

候母罵了兩句,就砰的一聲關上門,轉眼見著兩個孫子杵在那兒,又是氣不打一出來:“你們倆在這傻站著乾啥?啊?是不是想去找你們那賤皮子親娘,我告訴你們,出了侯家的門,她是死是活我們老候家可不管!”

“你們也彆怪我們心狠,實在是你姥爺一家子不是東西,靠喝我們窮苦人的血肉吃香喝辣,哼,如今你娘這般就算是替你們姥爺贖罪了。”

候父聽的直皺眉:“你又在那胡咧咧個啥?”好歹是親孫子,候父還是挺稀罕的,“孩子還小,你少跟他們瞎白話!”

“當我想說呢,還不是他娘懶病又犯了,這才幾天就又暈了,我們老候家也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黴,才娶了那麼個禍害回來,離了婚還不消停!”

候母是頂頂不待見前兒媳婦的,當初他們一大家子人省吃儉用,才好不容易供出了一個大學生,就等著兒子畢業就能進城享福。

結果兒子娶了城裡媳婦,她原還以為能享到城裡兒媳婦的福,可親家硬是壓著他兒子不讓他們老倆口進城,弄的她是一天兒媳婦的福都沒享到。

享不了福就算了,多給點錢也行,結果兒媳婦“花錢”大手大腳,兒子寄回家的錢壓根就沒想象的多.....這一來二去,候母就把兒媳婦給恨上了,在兒子跟前沒少說原主的壞話。

隻是那會兒礙於親家公“勢大”,他們兩個老的不敢得罪,日子就這麼過著,後來原主家一出事,候母立馬就跳了出來,攛掇著兒子跟原主離了婚,又馬不停蹄的給兒子重新找了媳婦。

其實原主才是真的冤枉,當時候孝東才剛畢業,還住在職工宿舍,後來結婚住的也是原主家,吃住都在嶽父家裡,他哪好意思接父母過來,等過了幾年,才托嶽父的關係分到兩間房。

可那時候原主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家裡根本住不開,又碰巧遇到國家困難,到處都在鬨饑荒,城裡都在精簡人員,把人往鄉下趕。

誰家裡來了個陌生人,人街道辦的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盯著,都這樣了,還怎麼接老倆口?接過來,沒地方住,又沒東西吃,閒的沒事乾接他們來!

但候母不管啊,就認準了是原主使的壞,不接他們來享福,這種情緒在鬨饑荒的時候達到頂峰,當時沒少罵原主。

他們也不想想,要是沒有原主娘家的支援,他們一大家子人怎麼活的下來的,靠她兒子麼?就他侯孝東一個人的口糧,自己都吃不飽,還能顧得了他們?

可能他們心裡明白,就是故意裝的糊塗罷了!

“離都離了,”就彆說了,候父朝兩個孫子招了招手,“到爺爺這兒來。”

大點的拉著邊上的小豆丁往候父那邊挪了挪,輕輕喊了聲爺爺,年長的那個叫候國強,今年9歲,小點的叫國邦,今年才3歲,是饑荒後生的。

侯國強心裡有點擔心媽媽,但是他沒敢說出口,他還記著媽媽臨走前跟他交待過的話,讓他看好弟弟,其他的事彆管。

候母氣性還沒消,不過老頭子發了話了,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轉頭看見兒媳婦抱著小孫子站在房門口看熱鬨,立馬就把矛頭轉向了她:“看什麼看?衣裳都洗了?屋子都收拾了?怎麼著,還擎等著我這個老東西伺候你們呢!”

侯家新娶的兒媳婦周小翠撇撇嘴,一點都不怕婆婆:“娘,我帶孩子呢。”說完就慢悠悠轉身回了房,她可不是前頭的資本家小姐,她出身硬著呢,現如今又生了兒子,已經在侯家立住了,一點不怕候母。

再說了,婆婆才五十出頭,身子骨硬朗著呢,還沒到不能動彈需要人伺候的時候,她才不會現在就傻不拉幾的給人當牛做馬。

候母一看兒媳婦不搭理她,又是氣了個仰倒:“你個懶骨頭,誰個兒媳婦像你這般懶的....”候母越罵越氣,這人啊變的也太快了,想當初才剛和兒子結婚那陣子,多孝順她啊,她說向東,兒媳婦不敢向西,如今生了孩子,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也不想想是誰讓她過上了好日子。

候母的叫罵聲在家屬院裡飄蕩著,家屬院裡麵的人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蕭圓歇了大半天,又掛了一瓶葡萄糖,身子好了不少,等小嫻拿了衣服過來,她立馬換上了,低頭看著病床上星星點點的汙漬,又是一陣惡心,想著回去就好好洗個澡。

她把床頭櫃上的幾塊錢卷了卷塞到褲兜裡,讓小嫻拿著藥,她自己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夾著臟衣服。

蕭圓隻瞄了一眼,就差點惡心的吐出來,她招呼小嫻趕緊走,自己隨後也跟著出了房門,路上碰見的醫生護士聞到味兒全都捂著鼻子小跑著躲開了。

出了大門,趕緊找了個垃圾桶把臟衣服扔了,轉身又去廁所下狠手搓洗了雙手,才感覺好了點兒。

重新回到門口跟閨女彙合,母女倆就往家走。

“媽,你怎麼把衣服扔了?”小嫻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說那是你專門乾活的衣服嗎。”

“媽以後不乾了!”再乾,原主的身子就要垮了,蕭圓瞥了一眼便宜閨女,想牽著孩子的手,不過想起剛才.....立馬將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你個小孩子家的,就彆操心了,一切有媽在呢!”蕭圓看閨女皺著眉頭,勸了一句。

小嫻覺得她媽今天變的不一樣了,但她也說不準哪裡變了,就感覺媽媽好像變的更加堅強了。

蕭圓依著記憶回到她們租住的地方,一個十來平的小房子,原來是鋼鐵廠的一個門房,後來鋼鐵廠擴建,這個門房就被廢棄了,後來原主離了婚沒地方住,鋼鐵廠那邊就將這個房子租給了原主,每個月一塊五的租金,因為從勞動關係上來說,原主也算是鋼鐵廠的職工。

進了門,就見一張一米二的小床,床上放著一床薄被,床單被套都洗的有些發白,窗戶邊上有個書桌,書桌上鋪著報紙,擺著油鹽醬醋,還有紙筆書籍,書桌底下碼放著一摞摞的蜂窩煤。

牆角擺放著一個缺了一邊門的舊衣櫃,一看就是從廢品回收站撿回來的,再有就是兩個凳子,還有兩個小板凳,牆邊豎著一塊木板,那是她們吃飯的時候充當飯桌用的。

靠近門邊上放著一個簡易的木架,架子上放著碗筷,牙膏牙刷還有洗臉盆等等,木架邊上有個爐子,房子外麵搭了個小窩棚,就是廚房了,因為是敞開的,原主每次用完都要把爐子拎回家,免得被人偷了。

蕭圓打量了一下原主住的地方,連放澡盆的地方都沒有,更彆提洗澡了,蕭圓一邊默默琢磨著等會找個澡堂子洗澡,一邊開始動手準備做飯。

算著日頭,她已經大半天水米沒進了,這會早就餓了。

蕭圓拎著爐子去了廚房,小嫻就拿著碗去櫃子裡取糧食.....蕭圓看著高粱麵,一點食欲都沒有了,這玩意兒卡嗓子不說,還不好消化。

蕭圓重新弄了大半碗玉米麵做了玉米糊糊,母女倆每月攏共54斤糧食,原主每月30斤,小嫻滿十周歲有24斤,細糧粗糧三七開,倆個人按規定能有16斤的細糧,但是這點糧食跟本不夠吃,原主每個月隻留一半的細糧,剩下的全都換成粗糧,這樣才勉強吃飽。

小嫻看著有點舍不得,但媽媽今天生病了是需要吃點好的,她動了動嘴巴,到底沒再說什麼。

哄好了肚皮,蕭圓就從櫃子裡收拾了一套換洗衣裳,準備去澡堂子裡洗澡,她這滿身的大糞味兒實在受不了,不過臨到門口,她又轉了回來。

這要是洗的乾乾淨淨、香噴噴,她還怎麼跟人撕×,蕭圓把衣裳往床上一拋,卷起袖子,就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

寫好一張,她仔細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又連著抄寫了十幾張,隨後熬了點漿糊用碗盛起來,叮囑了小嫻幾句,就邁著堅定的步伐出了門。

剛才她就想好了,不能便宜了侯家人,他們不是跟原主劃清界限麼,哼,現在該輪到她跟他們劃清界限了。

蕭圓走到廠裡的宣傳欄跟前,直接用手沾著漿糊就往上刷,沒一會,十幾張大字報就算是貼上了。

這會還沒下班,宣傳欄前還沒什麼人,蕭圓也不管,貼完大字報,將盛漿糊的碗藏到一個綠植後麵,就大搖大擺的出了廠子,貼大字報不算完,她還得找□□舉報呢,你大爺的,真當她好性兒呢。

“一顆紅星向太陽,同誌,我是改造對象蕭圓,我有重要的事要向組織坦白.....”

作者有話要說:  萬事開頭難啊感謝在2020-10-17 23:52:58~2020-11-01 23:5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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