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紡織廠出來,蕭圓步伐都輕快的不少,事情都辦妥了,等翻過年,廠裡會派工會的大姐陪她一起看房子,看好了,買房的錢就由廠裡的會計來結,不用自己出一毛錢。
“捐宅子”這個事情,她是早就想好了的,她壓根就沒考慮過捐給政府。
捐給政府,到時候宅子被分配出去,沒人會記得她的好,他們會認為分給他們住是應當應份的,了不起感歎一句自己運氣好,誰會想到其中有她做出的“犧牲和奉獻”!
搞不好還會讓人誤以為宅子是被沒收的,她就一張嘴,被一個縣的人誤會,她哪能解釋的清楚?
捐給工廠就不一樣了,起碼住進去的人會感恩她吧,還有那些間接因為她這個舉動而受益的人也會感恩她的吧。
以後大家都在一個廠裡上班,就是有個彆人說話難聽,總有兩個受過她恩惠的人會幫忙說句公道話吧,就是兒子受欺負了,也會有那麼一兩個住在陳家宅子裡的孩子會跟他交朋友的吧。
就是廠長,他有了好房子住,還能不記著些她的情分?
再說了,工廠也是國家的,她捐了宅子給工廠,就相當於是捐給國家了。
怎麼說,上麵也應該給她發一麵錦旗,內容也不用整的太複雜,四個字就完事,就寫“一心為公”,到時候她就把錦旗掛在牆上,任誰一進門都能看見。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天下午,蕭圓就和王廠長一起去了房管所,房管所所長開始還很猶豫,現在縣裡都知道陳家老爺跑路了,那麼大個宅子很是惹眼,他不敢輕易處置。
不過在王廠長跟房管所所長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後,人家大手一擺,可以辦了。
任何事情想要辦成,都不是一帆風順的,這次也是,事情還是遇到了一點波折,因為她沒有房契,房契都被她埋進棺材裡了,怎麼可能拿的出來?
什麼?房契沒有?
狗日的資本家能將房契留給他們母子嗎?肯定早就悄咪咪的帶走了,雖然房契沒有,但有字據啊,可以簽字據。
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不能通過字據解決的嗎?
蕭圓最後按了好幾個指印,陳家宅子暫時就不屬於自己了,等以後年景好了,她再撒潑打滾要回來。
嗯,短暫的離彆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看著那幾份文件,王廠長和蕭圓笑的都很開心,蕭圓還很貼心的帶著王廠長去陳家轉了一圈,雖然有些日子沒打掃了,但是好房子就是房子,就是灰塵滿地,也不影響它的質感。
沒看見王廠長臉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嗎?
當然嘍,他笑的那麼開心,也有可能跟蕭圓答應送廠裡一些家具有關。
總之,雙方都很滿意。
陳家祖宅被陳向東的三姨太“捐給”紡織廠的消息,沒過一個下午,縣裡的重要人物就都知道了,好些人是捶胸鈍足,暗恨晚了一步。
更多的是相互打聽消息,大家都不相信啊,陳家的那個三姨太她有什麼權利“捐”陳家祖宅,明明他們都打算沒收了,怎麼還能“捐”的出去?
林建軍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有些傻眼,他就兩天沒去,她就給他整出這麼大動靜,她這是想乾什麼?就不能老實點嗎。
他雖然說過宅子住不成了,但他不是還在想辦法嗎,說不準就能保住呢,她這麼一乾,以後住哪兒啊。
晚上蕭圓正和哲哲說悄悄話呢,她把自己以後的打算都告訴了兒子,母子倆的心情都是難得的好。
然後,然後他們就聽見敲門聲了,挺煞風景的!
蕭圓把兒子趕回自己屋裡,她和林建軍還有事情商量,主要是她有事求人,錦旗的事情還得麻煩他呢。
“你來了正好,我已經把宅子捐出去了,你回頭給我弄一個錦旗就行,剩下我就不麻煩你,我自己來好了。”
“啥?我沒聽錯吧,這宅子本來就要被收走,被你私自捐了,你還好意思問我要錦旗?”林建軍發現每次跟她說話,都要被氣的半死。
“收走和捐出去,其實差不了多少,反正我捐的紡織廠也是公家的,橫豎就是左口袋到右口袋的事,你何必那麼較真?我也就是為了麵子上好看,才說是捐出去的,其實意思是一個意思。”
蕭圓好心的給林建軍倒了一杯熱水,人家翻牆過來幫她的忙,也挺不容易,她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來了好幾次,這次終於有熱水喝,他嘴裡罵人的話囫圇了兩下,還是憋回去了,算了,看在一杯熱水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