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水汪汪的,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四周無人,悄悄朝他招了招手,小聲說:“大哥哥,你趴下來,我偷偷告訴你。”
孟扶疾對於她的萌態有些忍俊不禁,依言俯下身去。
小女孩便踮腳趴在他耳邊,用軟乎乎的小氣音悄悄說:“大哥哥,我剛才看見宋國的那位質子受了傷,他好可憐的,可是之前的太醫都沒有好好給他治傷,你可以幫幫他嗎?”
她說完,兩隻小手合在一起,軟乎乎說:“拜托拜托。”
孟扶疾剛被她那一番醫者誓言給震動心神,本就在重新思考人生,此時又見她年齡雖小,心地卻如此善良,頓時當仁不讓道:“自然!醫者仁心,理應如此!”
小公主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大哥哥,你果然是個很好很好的大夫!”
孟扶疾都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不知五公主跟這位質子關係親近,走到竹林邊時便道:“公主,下官進去為他醫治便是,你身份不便,先回去吧。公主大可放心,下官必不負所托。”
林非鹿開心地一點頭,蹦蹦跳跳走了。
孟扶疾這才理了理衣冠,敲響了翠竹居的門。
…………
第二日林非鹿去太學上課,宋驚瀾請假沒來,不知要在屋內養多久的傷,後邊兒林濟文居然還在大聲吹噓昨日自己幾拳將宋國質子打趴下的英勇事跡。
林景淵抱著書蹭到前麵來,往林非鹿身邊一坐,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戳戳她小揪揪:“小鹿,你怎麼啦?”
林非鹿兩隻手疊在案桌上,下巴擱在上麵趴著,氣呼呼說:“我不喜歡他!”
林景淵往後看了一眼:“你說二哥?他就是這樣的人,咱們不理他就是了。”
林非鹿噘著嘴,聲音悶悶的:“我們不應該仗勢欺人,這是不對的,我們應該做一個好孩子。”
林景淵想起自己以前欺負宋驚瀾的行為有點心虛,連連點頭:“嗯嗯嗯,要做好孩子!”
小鹿妹妹可真是又乖巧又善良又聽話啊,在這仗勢欺人的皇宮仿若一股清流!這麼善良的妹妹,一定是神仙賜給他的小天使吧QAQ
為了逗妹妹開心,厭學的林景淵愣是在第一排坐了一上午,陪著林非鹿聽課。
驚訝得太傅連連往這邊
看,心道四皇子這是轉性了?
來,抽他起來回答問題試試看。
結果林景淵站起來後特彆誠懇地跟他說:“我雖然人坐在這,但我的心還在最後一排,太傅您就當看不見我吧。”
太傅:“…………”
轉個屁的性!!!
上午課程結束,林非鹿收拾好自己的小書包,跟哥哥姐姐們一一禮貌道彆。
林
念知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傲嬌屬性更嚴重了,林非鹿好幾次跟她打招呼她都假裝沒看見,這次聽到她說“皇長姐再見”,居然很彆扭地彆過頭去,匆匆揮了下手就跑了。
倒是她沒怎麼接觸過的四皇姐林琢玉有些內向地回應了她的招呼。
林濟文還在跟平日愛奉承的他的那幾個貴族子弟吹噓自己多厲害,看到林非鹿背著小書包走過來,很是高傲地抬著腦袋,就等她揮著手跟自己說“二皇兄再見”。
他剛剛可都看見了!
結果小姑娘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林濟文有些惱怒,衝著她背影揮了下拳頭,被林廷逮個正著。
林廷雖然沒他高,也沒他壯,但他身為皇長子,母妃又是在宮中勢力十分龐大的阮貴妃,林濟文在他麵前還是很規矩的。
林廷倒還是一派溫馴的模樣,告誡他:“五妹年幼,你不可欺負她。”
林濟文心想,她欺負我的時候你咋不說,很是不情不願地點了下頭。
離開太學,林非鹿便回明h宮去。她現在的生活十分規律,上午去太學上課,下午去奚貴妃那裡練武,傍晚自由行動,有種三點一線的上班打卡感。
正跟鬆雨說說笑笑走進宮裡,突然聽見裡麵鬨哄哄的,還夾著林瞻遠的哭聲,林非鹿心裡直覺不妙,加快步子跑進去,剛到院子裡就看見端著一盆熱水的雲悠。
看見她回來,雲悠哭過的眼眶又是一紅,喊了聲“公主”。
林非鹿問:“怎麼了?哥哥怎麼了?”
雲悠哽咽道:“六殿下無事,是娘娘……”
林非鹿跟著她匆匆走進屋去,才發現屋內還有位太醫在問診,蕭嵐臉色慘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臉上還有幾個很顯眼的紅色腫塊。
太醫正說道:“貴人身上的蜂毒下官已經為她清理了,隻是貴人落了水,寒氣入體又受驚過重,還需要長久調理。這是下官開的藥方,快去抓藥來吧。”
青煙道過謝拿了藥方便往外走,看見林非鹿回來了,眼圈一紅正要說話,林非鹿便道:“先去拿藥吧。”
青煙點點頭出門去了,林瞻遠趴在床邊哭得不行,林非鹿走過去安撫了半天,讓鬆雨把他帶出去了,才問雲悠:“發生什麼事了?”
雲悠抹抹眼淚,這才將事情道來。
原來今日上午,蕭嵐接到了梅妃的邀約,邀請她一起去禦花園踏青賞花。蕭嵐雖然知道來者不善,但對方是妃她是貴人,宮中位份森嚴,她不能拒絕,隻能赴約。
梅妃自從從行宮回來後就沒被林帝翻過牌子,宮中一度傳言她失了寵。但畢竟位份在,平日形象良好,對待身邊的妃嬪們也不錯,倒是沒人落井下石。
這次踏青賞花,</她還邀了好幾個妃嬪。多年未見,梅妃早已不比當年,見著她卻還是拉著她的手親切地喊“姐姐”。
蕭嵐一想到當年下藥之人多半是她,心中就是一陣惡寒,整個過程都不敢放鬆警惕,神經一直緊繃著,卻不想還是遭了道。
經過一片花林時,不知是哪裡來的一群蜜蜂飛了出來,密密麻麻地便往她身上撲來。這群蜜蜂誰都不蟄,單追著她一個人咬,蕭嵐驚慌失措四下奔逃,蜜蜂緊追不舍,最後是她跳入了前邊的湖中,溺在水裡,才終於逃過一劫。
雖是春日,湖水卻依舊冰涼,她受了驚,又在水中溺了太久,被救上來時便已經昏迷不醒了。
林非鹿聽雲悠一邊哭一邊說完,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太醫此時已經離開,她沉聲問雲悠:“賞花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為何蜜蜂隻追著我母妃?”
雲悠啜泣道:“當時不知,現在回想是有些奇怪,奴婢陪著娘娘去的時候,聞到其他人身上都有一股艾草熏過的味道。當時奴婢還以為是因為春季到來,用艾草熏衣驅蚊,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蜜蜂不喜艾草味。”
林非鹿冷靜聽完,想了想,又問:“母妃去賞花穿的那件衣服在哪裡?”
雲悠道:“奴婢給娘娘換了下來,就在外頭盆子裡,還沒來得及洗。”
林非鹿讓她帶路,走過去之後拿起濕透的衣裙聞了聞,哪怕被湖水泡過,也難掩衣服上的一股花粉香味。
雲悠也聞了聞,大驚道:“這香味很陌生,不是娘娘常用的香!”
林非鹿已然知曉,看來是梅妃趁蕭嵐不備,往她身上撒了吸引蜜蜂的花粉,才引得蜜蜂隻追她一人。若是蕭嵐不跳入水中,估計會被蟄到毀容。
這女人,實在是太毒了。
雲悠氣憤道:“公主!我們去找皇後娘娘求個公道!”
林非鹿反問她:“你有證據證明是梅妃乾的嗎?你親眼看到她往母妃身上撒花粉了嗎?”
雲悠一時語塞。
林非鹿淡聲道:“今日同她一起賞花的,應該都是她親信之人,她既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就不會留下把柄。”
雲悠邊哭邊道:“都怪奴婢愚笨,沒有保護好娘娘。”
林非鹿歎了聲氣,“彆哭了,去照顧母妃吧,人沒事就好。”
雲悠抹抹眼淚,不由得有些發狠:“公主,那件事就這麼算了嗎?”
林非鹿笑了一聲:“算了?”她把濕透的衣裙扔進盆裡,揩了揩手上的水,若無其事說:“不整死她,這事兒不算完。”
雲悠:“!!!”
突覺公主兩米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