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北風憨厚,陳川開朗,雷境穩重,隻有一麵之緣的鄭海平也清雋成熟,程幾有時候想:齊北崧身邊這幾個人都不錯,如果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是否說明齊公子也不太壞啊?
他幾乎忘了自己重生的世|界曾經是一本書,齊北崧搞強|製不過是書中狗血情節,主要就是為了虐。而如今書本情節煙消雲散,齊北崧連虐的對象都不見了,性格方麵有變動也是正常。
傷後第七天,程幾越發覺得好利索了,急著要去拆線,醫生看在他年輕,勉強答應,一邊拆還一邊強調說原本應該等十天。
從醫院出來後程幾滿血複活,隻在腰後留下一Y型粉色疤痕,他神清氣爽,情緒高漲,準備報複。
當然要報複,真以為他是聖母?
他問陳川:“有槍嗎?借我用用。”
陳川立即明白了:“要弄趙小敬?我同意!等著!”
“我打他膝蓋。”程幾壞笑。
然而真找來了槍,程幾卻猶豫,最後還了回去,說:“還是彆見紅吧。”
“他讓你見紅了啊!”陳川說,“這個世|界的邏輯就是以暴製暴、以牙還牙,他害你住四天院縫七天針,你也原樣反彈,懂?”
程幾說:“我怕鬨大了給警察添麻煩。”
陳川心想:你給警察添的麻煩還小,你當初報假警把老齊弄進去,老齊倒還算伏法,抓人的那幾位後來被局長叼到飛起,局長又被廳長叼到飛起。
“沒關係,有老齊幫你兜著呢!”陳川說,“不過警察對付不了趙小敬,動私刑吧。”
“趙小敬的家在哪兒?”程幾問。
陳川想了想,說:“趙小敬那雜種要不是投胎投對了,其實就是個廢物,當然他現在也是個廢物,披著所謂公司老總的皮而已。”
“他名下至少有十個空殼公司,都叫什麼‘網絡’‘文化’‘科技’‘遊戲’等等有限公司,主要作用是泡妞時拉風,好聽,他就是個仗著老爹財勢的臭衙內。比如現在這個時間——上午九點——他一定還抱著妞兒睡覺,所以知道他家在哪兒沒用,你得排查他每個妞兒的窩,還不包括那些419的。”
程幾問:“那就挺難找的嘍?”
陳川擠眼:“我們找是難,但換個人找就不難了。”
程幾立刻明白了:“齊北崧?”
“趙小敬從小到大就服老齊一個人。”陳川說,“所以他以前再怎麼胡來,老齊也不好意思真和他翻臉,伸手不打小粉絲啊。說起來老齊也挺無奈的,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有什麼樣的出身就有什麼樣的朋友,那些衙內都是什麼脾性你還不懂?”
程幾不語。
陳川慫恿:“把老齊拉入夥呀!反正他這次也挺生趙小敬氣的。”
“老齊不打小粉絲。”程幾說。
“但為了你就不一定了。”陳川話裡有話地說。
程幾聽不明白他的意思,獨自思索,終於他拿定了主意,找齊北崧入夥。
這幾天齊北崧沒在他眼前出現,好在有陳川他們在,找齊大公子不難。
齊北崧看到陌生來電原本不想接,但見對方連續打了兩個,這才接起說:“喂?”
“齊先生,”程幾說,“我。”
齊北崧挺吃驚,程幾居然主動給他打電話,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換做十天前,這不啻於罪犯投案自首!
“你居然有手機?”
“有啊。”
“那怎麼從沒見你用過?”
程幾想:……還不是怕被你定位。
他簡短說明用意,道:“你隻要幫我找到趙小敬,其餘的事不用管。”
齊北崧問:“你打算怎麼收拾他?”
程幾還沒想好,目前隻考慮把趙小敬吊起來打一頓。
“趙小敬是我發小,我憑什麼幫你找他?”齊北崧假模假樣開始談條件,其實他巴不得程幾動手呢!
這點程幾倒想好了:“你隻要幫我出這口氣,往後我隨便你造!”
“……”齊北崧問,“什麼意思?”
“隨便你打。”程幾說。
齊北崧就知道!
這句話在彆人耳裡聽來就是表白了,死直男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永遠不懂自己說話有歧義!
“不找!”齊北崧氣得要掛電話。
近來他內心翻覆,思緒徘徊,但已經有了個基本方向,決定離直男遠點兒。
直男再漂亮,再喜歡,他也是個直的,就算當時掰成曲彆針,日後他突然彈開,說不定還會紮你一下,讓你血流遍地痛不欲生,反正他齊北崧身邊不缺人。
程幾叫:“哎哎哎哎齊先生,哥!哥!”
這倒新鮮了,程幾居然低三下四地喊他哥,往常不是嘴上稱“總”,心裡罵“垃圾”麼?
“說。”
“哥,求你了,我不能白白吃虧啊!再說我為什麼吃虧?”
言下之意:還不是因為你?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齊北崧本來對這件事有愧疚,時常懊惱自己多嘴,惹得趙小敬那白癡橫插一腳。
“給我十五分鐘。”他說。
十五分鐘之後,他給程幾回電,說:“梅花彆墅17號,名義上是趙小敬媽媽的房子,距離你大概四十分鐘車程,記得不要帶刀坐地鐵。”
程幾丟下手機趕緊做準備,腰後插菜刀一把,背包裡裝麻繩一捆,膠帶一卷,塑料紮帶數根,還有手套、墨鏡、口罩、絲襪、鞋套等必要作案工具,待一切就緒,雀躍地跳上了出租車。
沒想到齊北崧就在彆墅區外的馬路上等著他,依舊開著一輛路虎。
他打發走出租車,上去敲齊北崧的車窗,問:“怎麼?怕我失手把趙小敬弄死了?”
“恰恰相反。”齊北崧說,“彆墅有安保,我怕你翻牆不利索,所以想把你從大門送進去。”
程幾豎起大拇指:“齊先生,真他媽上道!”
“什麼齊先生?”齊北崧皺眉。
“對,齊先生太生疏!”程幾笑嘻嘻的,“齊總!”
“……”
齊北崧還是不高興,“總”這個稱呼,論生疏程度和“齊先生”差不多,他想再聽程幾叫他幾聲“哥”。
“上車。”他命令。
程幾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齊北崧不等他坐穩,指了指後座上的一隻包,說:“化妝。”
“??”
齊北崧說:“不化妝的話,就算有我在,趙小敬也不會給你開門。”
“我能避開攝像頭。”程幾說。
“你也不嫌煩。”齊北崧抓來頂假發壓在他腦袋上,“腰傷好了麼?能跳上跳下?”
程幾摘下假發,隻看一眼便傻了:“……長卷兒?讓我扮女的?”
“對。”
程幾哭笑不得:“彆鬨了。”
“沒鬨。”齊北崧看著前方開車,“他如果發現我帶了個男人也不會給我開門,女孩兒畢竟威脅性小些,你低下頭沒人能看出來。”
“我不乾,我要翻牆。”程幾將假發扔回後座。
“他們家牆上有幾層電網。”齊北崧解釋,“這房子是趙小敬他媽的,他媽和他爸十幾年前就離婚了,他媽那時受了點兒刺激,後來就有些被迫害妄想症,老覺得有人要殺她,所以幾處房子裡都弄得跟軍事基地似的,滿是安保設施。”
他看了程幾一眼,說:“這裡和那天的水月山莊不一樣。”
程幾困擾不語。
齊北崧努嘴:“塗口紅去,我特地讓鄭海平買來的,他說這顏色好,斬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