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欒拿起書,白淨修長的手指在藍色麻紙封皮上摩挲,指尖掀開書籍內頁。
嶄白光滑的扉頁上印著這樣一段話
他,是淩霄門掌門,修仙界一代修仙大能。
她,不過是路邊一個棄嬰。
數年前,神魔大戰,他抱她回家,收她為徒,悉心撫養。
她,是他的徒兒,她視他如山,敬他,愛他,卻不曾想,這份情竟慢慢變了質。
一夜春情,她淚眼迷離,嬌酥喚他師傅。
情迷意亂間,他道“徒兒,你是為師的你隻能是為師的”
“啪”
曦欒猛地把書籍合上,臉頰浮起兩團可疑的紅暈,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咕咕雞歪著雞頭,盯著曦欒逐漸僵硬的背影,心道
“糟了,曦欒道君好像很生氣啊”
曦欒平複了一下心情,他的理智在勸告他趕緊停手,然而他卻不受控製的又拿起那本書,往下繼續翻下去。
這是什麼曦欒疑惑。
一打開,就是一張畫工精美的彩圖。
居然是圖文版。
桃花樹下,一男一女衣著暴露,姿態親密。男人抱著女人,粉色的桃花瓣紛紛揚揚,飄飄搖搖落在兩人身上。
雖說這畫風對於一些細節刻畫得比較粗糙,但明眼人還是看得出這兩人在做什麼的。更何況,旁邊還配上了更為露骨的文字版
男子聲音暗啞,道“怎麼想要麼”
“師傅師傅”女子輕聲叮嚀。
“想要,就求為師”
拿著書的人看起來表情無異,可若細看,攥著書本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
曦欒柔和俊美的臉此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就連眼角也泛著薄紅,看起來魅惑無比。一雙往常平靜無波宛若星辰的眸裡閃著無措,混著茫然和無辜,像極了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在修仙界,是萬萬不會有人敢將年少成名、清冷自持、功力高強、令魔族聞其名而生畏的曦欒道君和一隻小兔子聯係上的。
而此刻,他們敬畏的向來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曦欒道君,正麵色通紅,以這種詭異的表情,捧著書本,繼續讀著。
比如
夜,還很長。
夏微瀾她們在二樓喝了半刻鐘的茶,視線來回在樓下大堂掃著。
聽雪給二人將茶滿上,順著她們的視線望去,微微一笑,低柔道“公子是在等白芍姐姐嗎”
“對啊”林思瑤抱怨道“怎地這麼久還未出來”
聽雪低低一笑,聲音像是帶上了安撫的魔力,徐徐道“林公子莫急,白姐姐每次表演,都是悉心準備許久的。”
林思瑤一聽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安心等著。她有些內急,和聽雪說了一聲,便有小廝帶她往茅房去。
經過天字房時,“啪啦”一聲脆響,像是瓷具被砸落在地麵上的聲音。
林思瑤嚇了一跳,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憤怒的斥責聲“你這個賤人看我等下不收拾你”
這對話
林思瑤頓住了,一雙好看的杏眸裡染上憤怒。
房屋內,一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男子像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臉上露出張狂的笑容,對床上拿著碎瓷片的男子輕嗤了一聲,道
“就你你說你是九皇子”
男人接著哈哈大笑,不屑道“你要是九皇子,我還是皇帝老兒咧更何況”
男人逐漸走近,聲音低了下來,像蛇一樣冰冷“就算是九皇子又如何如今天下是太子的天下,這都是我林家在背後支持。難道他還會為了你一個廢物九皇子,就責怪我這個小舅子不成”
縮在床上的男子往後一退,不斷捏緊手中的瓷片,白色的瓷片握在手心嵌進血肉,滲出紅色的血液,一雙眸子掩在墨發之後,像是浸了毒汁一般,滿是怨恨。
“怎麼樣你就從了我,以後自然有享不儘的”
“哐當”一聲,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踢開。
林思瑤手執長劍立於門口,憤怒之下竟忘記了壓低聲音,扯著嗓子念出了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台詞
“大膽刁民光天化日下居然敢強搶民女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老賴”
夏微瀾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頓時灑了出來。大老遠就聽見自家師姐的嚷嚷了,她連忙起身,前去看看情況。
她走到門口,就見地下破碎的茶杯,旁邊的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被打暈在地上,捆成一條肥蟲一樣,而自家師姐正在床上慰問被解救的女子。
這狀況,一目了然了。
身後有龜奴拿著棒子朝這裡來,夏微瀾攔在門前,鎮定自若地麵對一眾龜奴。修仙弟子在凡界一般都不會輕易動用靈力,更何況,對付區區幾個龜奴,以她現在的身手,就算不用靈力也如捏死幾隻螞蟻一般簡單。
林思瑤看著靠在床邊有些無力的女子,她走上前,準備安慰一番。對上那張臉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男子一頭墨發披落下來,脖頸出的肌膚細膩光潔,濃密的眉毛緊緊蹙起,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睛,絕美的麵龐上帶著蒼白,薄唇緊抿。
更重要的是,他脖子那處明顯凸起的喉結
他是男的
林思瑤這才意識到這個事實,盯著他這張臉,一時間失了神,臉蛋漸漸紅了起來。
墨寒也盯著眼前這個救了自己卻來路不明的女人。
女扮男裝來青樓,皇都怕是沒有哪家貴女做得出來。看這拿劍的架勢,倒像是
夏微瀾將外麵的龜奴一一打趴下了,走進房間,就見林思瑤失了神的樣子,正準備上前說幾句,門外響起一陣訓練有素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群藍衣黑冠的男子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