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在老太太耳邊說句話簡單,可是叫老太太惱怒,傷心就得不償失了。
至於珍珠……
“你這主意不錯。既沒有叫咱們參合在裡頭,也沒有袖手旁觀,對畫書姐姐央求你的事兒袖手不管。”等她們從畫書的房裡出來的時候,畫書已經眉眼飛揚,腳下風風火火,顯然已經想到了給珍珠找個怎麼厲害的丫鬟。雲舒和翠柳抱著畫書送給她們的碧螺春踏著夜色往老太太的院子裡回去。此刻月明星稀,夜風微微涼,雲舒沐浴在這和煦的微冷的夜風裡笑了笑,對跟在自己身邊十分慶幸的翠柳輕聲說道,“這事兒本就是畫書姐姐緊張了。三爺是什麼人,當初郡主初次有孕的時候就守著郡主沒納其他妾室,可見三爺的心裡對這些姬妾之事心裡有數,根本不用畫書姐姐這麼著急。”
唐三爺的為人,還有老太太的為人雲舒都看得清楚明白。
妻子有孕的時候,唐三爺是說什麼都不可能納妾置美的。
因此,珍珠折騰什麼美貌丫鬟,根本就不是威脅。
可是雲舒是老太太房裡的丫鬟,能對畫書說要相信三爺嗎?
畫書想必還是不大相信的,不然不會這麼緊張,擔心珍珠鬨事。
“你說得也是。三爺倒也不會這麼做。”翠柳輕聲說道。
“我若是隻一味地叫畫書姐姐相信三爺,隻怕她會多心,覺得我不願意幫忙,因此拿這所謂的相信三爺來搪塞她。不如叫她自己張羅去吧。”雲舒對唐三爺有信心,這才是她隨便出了主意都不擔心合鄉郡主被珍珠鑽了空子的原因,此刻抱著碧螺春對翠柳笑著說道,“不管她怎麼算計珍珠姨娘,郡主那兒都隻會安安穩穩的。而且我也是心軟了。若是叫老太太知道珍珠姨娘做的那些事,隻怕頓時就要大怒,她命可能都要沒了。我瞧著三爺和郡主能容她到現在,自己心裡也都是有數的,何必叫老太太動怒親自處置她呢?”
如果唐三爺夫妻想要處置珍珠,早就動手了。
既然沒動手,必然是有理由的。
何必叫老太太做這個惡人。
雲舒因此微微搖頭。
“你瞧瞧,這就是做妾的下場。得寵的時候被主母忌憚當仇人似的,可是不得寵的時候卻都變得叫人不認識了。”翠柳不由感慨地說道。
雲舒看她十分感慨,便笑著問道,“怎麼,你還有感而發不成?”
“難道不是嗎?當初珍珠姐姐在老太太跟前的時候何等清麗溫柔,咱們這些小丫鬟在她的麵前都自慚形穢,覺得不及她萬分之一。可是你瞧瞧這才幾年,她就人不人鬼不鬼成了現在這樣,早年的善良都不見了,滿腦子都是這種陰私勾當,下作得不行。”翠柳便搖頭說道,“可見這姨娘是不能做的。無論得不得寵,都沒什麼好結果。”得寵的如二房的金姨娘,把正室夫人踩在腳下何等風光,可是翠柳也不覺得羨慕,隻覺得令人厭惡。
更彆提不得寵的珍珠了。
“可不是嘛。”雲舒便點頭說道。
她們那個屋子裡都是有誌氣的女孩兒。
不說她和翠柳都是等著放了身契就出去過好日子的,隻說春華和念夏,念夏已經定親,春華也說日後是要出去到底。
老太太跟前的丫鬟想給府裡的爺們兒做妾的,一向都不多。
“不過說起這金姨娘……不是說三公子要回來下場考試了嗎?金姨娘回不回來啊?”翠柳十分八卦,想到今日唐四公子來給老太太請安,她便低聲對雲舒問道,“他跟你去取衣料,說好了回來接五公子的,怎麼回頭人影都不見了?”她這麼好奇,雲舒便說道,“叫鶯兒給拉走了。”她把今日鶯兒怎麼怎麼對她十分警惕的事說給翠柳聽,翠柳聽了一會兒不由問道,“她是不是……想學她姐姐?”
鶯兒的姐姐翡翠早年就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跟著唐二小姐嫁到了荀王府去,不知怎麼,唐二小姐沒得寵,倒是荀王十分寵愛翡翠。
翡翠正經在荀王府過了兩年好日子,還差點生了荀王的子嗣。
隻是荀王本就是個後宅混亂,姬妾無數的,那王府的姬妾爭鬥是真的要人命的,更何況荀王也喜歡新鮮的美人,一轉眼就寵愛彆人去了,翡翠失了寵,又不知怎麼就落了胎香消玉殞,因不過是個沒什麼名分的通房丫鬟,因此連屍身都隻不過是隨便卷卷就丟去了亂葬崗,早就找不著墳頭了。因為翡翠是這麼死的,翠柳本以為鶯兒應該知道這前車之鑒才是,可是沒想到鶯兒仿佛是因為沒有了翡翠這個做姐姐的給她撐腰,越發鬼迷心竅,想要把控住唐四公子的心,要做唐四公子的屋裡人。
“我瞧出來幾分意思。不過二房的事參合多了也不像樣,因此我也沒有多理會。”雲舒便老實地說道。
如果是親近的朋友,她就應該勸鶯兒彆做什麼做通房做姨娘的美夢,趁著唐四公子是個念舊心軟的主子,好生服侍多賺點兒賞賜,往後放出去了買些良田也能過得很好。
不過鶯兒和她有仇,雲舒十分擔心自己這麼勸她,會叫鶯兒覺得她彆有用心,覺得她不懷好意壞她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