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回來?”陳白家的急忙問道。
那小丫鬟想了想,臉上露出些異樣說道,“仿佛是王家的親眷從鎮上過來,好多的人口。王家的人坐了一堆,大姐兒就不能回來了。”王家也是有親戚的,這趁著中秋過節一窩蜂地上了門,都是聽說王家娶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姑娘……想到那烏泱泱的許多人頭,偏偏碧柳還要賠笑給人家奉上了不知多少的吃喝,不然就有人陰陽怪氣地說什麼“秀才娘子”看不起人什麼的,這就叫小丫鬟都覺得詫異起來。
碧柳在家中一向驕橫的,可是在王家人麵前卻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來了這麼多人?”陳白家的不由關切地問道,“大姐兒呢?”
“忙著呢。”小丫鬟乾巴巴地說道。
“你們大姐姐這才是第一年的新媳婦兒,哪裡照應得過來啊!”碧柳自幼體弱多病,這在家中的時候是一點心都不操的,誰知道嫁了人就要招呼王家那麼一大家子的人口。陳白家的就有些坐不住了,一雙保養得不錯的手在膝蓋上絞著帕子憂心忡忡地說道,“她從前又沒有當過家,這會不會不妥當?如果哪兒做得不好,叫王家嫌棄她可怎麼辦?”她這樣子瞧著魂不守舍的,顯然沒空兒跟自己說笑,雲舒想了想就對陳白家的說道,“碧柳姐姐忙碌,也不過是因王家人口多,親戚多。這人多彆的也沒什麼忙的,不過是說笑,隻有吃飯費事兒。”
“小雲這話說的對。那麼多人,叫你姐姐怎麼忙活呢?”
“京城裡有不少的館子酒樓的,從做得好的館子裡多訂幾桌兒就是。這不是省時省力?”雲舒笑著說道,“碧柳姐姐手裡又不缺銀子,做什麼還要十分費心叫廚房忙忙碌碌的?而且館子裡的菜色花樣兒滋味兒都是最好的,訂幾桌兒上好的,也不算怠慢了客人,自己也清閒了,想必王家姐夫的臉上也有光彩。”她攤手說道,“瞧,他娶的這個媳婦兒多大方,還舍得用這樣上好的席麵招待親戚,碧柳姐姐彆的名聲不論,隻大方厚道,這王家就很能記得住了。”
她真是擔心陳白家的一個不好再叫碧柳把人都領陳家來。
更何況訂上好的席麵又不花雲舒的銀子,雲舒光出一張嘴在說,自然不心疼。
碧柳眨了眨眼睛,見陳白家的意動,也急忙說道,“可不是!而且上好的席麵體麵極了。娘,您不就是心疼大姐姐奔波勞累嗎?我覺得這樣兒行。”她也想著這回碧柳大概得破財了,偷笑了一聲,已經站起來的陳白家的猶豫了一下對雲舒問道,“這樣兒好嗎?如果是這樣,他們會不會說你姐姐不願洗手作羹湯孝順長輩?不然……我親自過去一趟幫你姐姐招呼招呼……”
“娘,您是親家嶽母,又不是王家的老娘,去了王家招呼這招呼那的,那王家莫非是你當家啊?多不好看啊。”碧柳心說就知道她娘得乾糊塗事兒,見陳白家的遲疑點頭,不客氣地說道,“還不願洗手作羹湯!這不是開玩笑嗎?大姐姐親手做的羹湯能吃嗎?那是要毒死人的!就算不訂席麵也得廚娘們張羅,她不得清閒,一樣落不下好兒來。”她有些不耐煩,顯然是不樂意陳白家的天天惦記碧柳的,陳白家的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去訂幾個席麵,就說是你大姐姐訂的。”
這是要幫碧柳出錢了。
雲舒和翠柳對視了一眼,翠柳難得竟然沒動氣,點頭含糊地說道,“行,您說了算。”
“你這麼這回這麼大方了?”見陳白家的匆匆地出了門,雲舒對翠柳低聲問道。
“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兒。”翠柳哼了一聲仰頭說道,“如今我也是有產業的人了,還在乎這點兒小事兒?”她從前氣憤憤怒,是因為陳白家的偏心,叫自己沒有個進項。可是如今翠柳自己有了良田,好好兒的生活就在眼前,何必為了這點銀子跟陳白家的天天置氣,她頓了頓,警惕地看了看左右,這才慢吞吞地對雲舒說了心裡的大實話,“更何況她被王家人給絆住了不能回家,阿彌陀佛,可算能叫我在家裡吃頓舒心的飯了。”
雲舒無語地看著她。
“更何況你想想……”碧柳越說越高興,眼睛都發亮,對雲舒繼續小小聲偷笑說道,“請親戚吃飯還得嶽母掏銀子,這王家秀才豈不是成了吃軟飯的了?也不怕叫人笑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