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血濺。
白吟袂身子一顫，電光躍起，接著一個鶻落，險之又險躲過斬首之危。
由於先以寂滅骨矛消耗絕天劍式大半威力。
一番周折，絕天劍式差不多師老兵疲，威力殆儘。
石劍魔君不甘至極，口微張，剛想喊出“絕滅”二字。
意識驀地模糊，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一代宗師，魔道巨擘，落此窘態，與油儘燈枯有何不同？
胸臆悲戚。
心下哀歎，枉費恁大之力，居然不能斬殺白吟袂，枯骨教當真氣運鼎盛！
足步踉蹌，行不得路，腿骨不斷顫栗，趔趔趄趄。
漫說走路，就是站也站不住了。
長空無雲劍斜撐。
身子複振。
他感覺到意識遠去，肉身卻前所未有強大。
情知最後一式絕滅正在身軀內醞釀。正想把所有一切，包括生死、結果完全付之劍刃。
高洋瞬間移至他身邊，猿臂一探，扶住了他身軀。
雙手連揮，彈弦般，頃刻點他三十六穴。
霎那，意識複清。
高洋動作不止。
前麵三十六穴僅是遏抑罡氣，繼而頸部諸穴，涉及六陽魁首，助他恢複意念。
與此同時，他自己意識海內木德之星燦亮。
青龍星宿擠走白虎，轉入紫薇。
大量生機源源不斷湧入石劍體內。
最後一掌拍向石劍檀中。
此乃玄關竅，又名生死玄關，交彙任督兩脈。
與丹田氣海單純儲納罡氣不同，這裡是意念與罡氣的凝合點。
這掌下去。
七絕天誅鼓湧之勁全消。
石劍魔君遽然醒神。
頭一句話就是。
“少宗……你……不該來啊！”
他又悔又急。
悔的是自己慢了一些，不曾誅殺白吟袂。急的是，七絕天誅勢消，再想使，也無能為力了。
高洋沒正麵回應。
“長老，你負創極重，且先休息一會。”
留意到石劍魔君原本滿頭黑發，此刻灰白一片。
原本就麵容顯老，這會更是老態龍鐘。
心下即凜。
這不是受傷或疲勞，而是傷了本源。
回想當日初見石劍魔君，意氣風發，一人獨挑兩位宗師，殺得周勝、庾澄上蹦下跳，哇哇亂叫。
今日卻氣息奄奄地躺在自己懷裡，宛若老朽行將就木。
止不住滿懷悲愴。
抬頭看向白吟袂。
“你是誰？”
高洋問得咬牙切齒。
眼裡血絲泛現，額間細線更有熒光微爍。
絕天一式，固然勉強擋住。白吟袂傷勢也不輕。
望著麵容稚嫩，英氣煥發的高洋，白吟袂說不出什麼滋味。
眼神冷峻，極度矜傲道：“白吟袂。”
三個字抑揚頓挫。
兩人目視良久。
高洋忽道，“我要你死……”
白吟袂輕笑：“天下很多人都想老夫死，可惜老夫這麼多年依然活得比很多人好。”
言下之意，有本事來拿，彆唧唧歪歪惹人煩。
高洋看了一眼走近的孟韶華。
“韶華，你照顧下石劍長老，餘下皆由我來解決。”
說話這會，精神力探測，察覺石劍魔君罡氣消失得很快。
眨眼便人去樓空。
心裡當真悲不自勝。
“嗯！”孟韶華乖乖點頭。
她眸子瀲灩，淚痕醒目，顯也是剛剛哭過。
高洋把意識重又模糊的石劍魔君交於孟韶華手裡。
站起身，緩緩踱步，長發飄舞，目利如刀。
深邃眼神，冷峻酷厲。
就這片刻，借助悲憤之緒，血氣澎湃，滾動如潮。
口裡低吟：“吾宗長老，碧血輪囷。處生死際，剛絕不二。克遂夙誌，無愧宗節……”
說到這裡，高洋聲似鐵錚，足如戰鼓。
雙眸緊盯前方。
遽而跨步衝拳。
這一步如瞬移，仿佛咫尺天涯詭異。
兩人原本相隔十餘丈，卻一步即至。
十幾丈空間，人影幢幢，拳風呼嘯，恍若天道裁決。
白吟袂以掌接拳。
直覺大力磅礴，洶湧奔騰，其意玄奧，其勢浩瀚。
特彆一股鋒銳之意，有少年人無儔鋒芒，也有不畏強擘，無視生死之凜然。
“好拳法！”
白吟袂平生向見拳法無數，今日方知有此剛柔相濟，有我無敵之拳。
心中又是讚許，又是豔羨。
這等年青人怎不是白家族人？
手掌曲彎，大力襲來，禁不住後退數步。
高洋又是一步，趟水滑飄般追了上去。
雙手交錯，手腕徑寸，一個八臂繚繞漩渦，先慢後快。
沒待白吟袂站穩，轟然擊至。
口裡不歇，高聲而呼：“蕞爾賊教，塚中枯骨，狗苟蠅營，祖師蒙羞……”
白吟袂堪堪接住【陰陽磨】。
卻見高洋腳踩八卦，人轉陰陽。
口中大呼：“你給我定！”
正是高洋自創第二式，【無極定】。
此招一出，適值白吟袂身子側斜，剛想腰脊使力，陡覺肢足僵硬，難以動彈。
刹那大驚。
心說，這拳法當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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