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便道:“周姑娘吃了藥能保幾個時辰,她餓得難受,旁的不肯吃,就要喝濃粥同才蒸出來的炊餅……”
又道:“已是問過大夫,說是隻要那粥米熬得爛爛的就能吃,炊餅蒸得軟了也能吃,不過不能多吃,周姑娘吃得時候沒事,不知為什麼,吃完之後,總過不了多久就又吐了。”
那周楚凝雖是病人,又病了這許多天,卻不像是沒有力氣的樣子,此時精力旺盛得很,不住發著脾氣把圍著伺候的侍女揮開,樣樣都要叫其姐**娘幫忙。
**娘倒是好脾氣,事事親力親為,叫人居中隔了簾子,又給妹妹收拾擦洗,又給喂水喂藥,又不住安慰。
周楚凝中氣倒是挺足,罵人罵個不停,一時罵那隨軍大夫無用,開的藥吃了半點效力都無,一時罵姐姐不會照顧,叫自己這個妹妹病成這樣也不會想辦法,一時又說那些個侍女不會伺候,眼裡沒她雲雲。
罵了不知多久,想是藥效發作,她終於慢慢沒了動靜。
此時**娘方從裡頭出來,見得沈念禾同鄭氏,麵上十分歉疚,忙道:“是我的不是,先想請兩位過來,卻不知道楚凝忽然又不舒服了。”
她先前忙著照顧妹妹,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沒有來得及換,忙去匆匆收拾了一番,複才把鄭氏同沈念禾一旁隔簾去,又將那外頭營帳打開通風換氣。
一時三人坐定,又有侍女上茶,茶過一巡,**娘又喘了口氣,才對著鄭氏道:“今日請夫人過來,實在有個不情之請……”
她一麵說,一麵轉頭看了看簾子後頭周楚凝躺著的方向,道:“我妹妹這一處病了許久不好,隨行的大夫是日日都來看,開了好幾個藥方子,卻是一直不見效,後頭換了大夫,一般半點不濟事,這一路還遠得很,我著實不放心,也不知怎麼辦才好,因找來找去,一營裡也隻有夫人一個經過事的,隻好來問一問可有什麼辦法。”
**娘一腔姐妹友愛之情,又已經求上門來了,鄭氏再如何也不能半句話都不說,隻好道:“我不是大夫,也不通醫理,不敢胡亂指點,隻是我看帳子裡十分憋悶,不如開個口子通通風,怕是病人會舒服些。”
“原也想通氣,隻是才一開著帳門,楚凝就說冷,又說頭痛,隻好重新合上了……”**娘解釋道。
鄭氏想了想,道:“我從前聽得人說,常有人新到一地,因不能適應當地食水,常會上吐下瀉,周姑娘未嘗沒有這個緣故。”
沈念禾本來坐在一旁,此時便幫著鄭氏搭話道:“若按行程書所說,過不得兩日就能路過京兆,彼處乃是大府,不比這一路來都是小鎮小鄉的,尋不到什麼好大夫,屆時叫人早早過去請一兩個名醫過來,或許能有效用。”
**娘眼睛一亮,忙道:“果真過兩日就能到京兆府了?”
又同沈念禾道了一回謝,歎道:“原來在家,我雖是個女子,一般也能幫著家裡管管事,家人生病了,自家就能出門求醫問藥,眼下得了個人人說好的封號,卻是連親妹妹都管不住了。”
她說著說著,好似十分不放心的模樣,又問道:“若是京兆府還尋來的名醫還是看不好楚凝的病,那該如何是好?”
沈念禾聽得這話,隱隱有些奇怪。
看得好就看得好,看不好就看不好,鄭氏又不是大夫,一直問她,又有什麼用?
正想著,鄭氏已是回道:“旁的我雖不知,周姑娘病得這樣,若是過兩日還沒有大好,怕是會十分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