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臨行(2 / 2)

盛芳 須彌普普 7413 字 2024-03-24

站在此處,纏了又纏,隻差上前抓著謝處耘的袖子。

沈念禾在一旁看著十分心酸。

她才到宣縣時見過廖容娘一回,當時其人十分在意顏麵,見得她進門,哭到一半都要把眼淚收起來,做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眼下為著兒子,卻是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可廖容娘做到了這個份上,謝處耘依舊不為所動。

他道:“我自己的路,自己曉得走,你年紀也不小了,不必為旁人多想,凡事想想自己罷。”

這話雖然說得乾巴巴的,可比起從前,語氣裡卻又多了幾分柔軟。

廖容娘既是追得過來,自然不會被這一句兩句話打發走。

她在此處守了大半夜,絞儘腦汁,尋了無數話來勸,最終也隻铩羽而歸,含淚回了郭府。

廖容娘回去沒有多久,裴繼安就回來了,他同謝處耘關在房中一夜,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次日一早開門出來,兩人俱是滿眼血絲。

謝處耘麵上帶著幾分疲憊,最後卻是牢牢地站在鄭氏麵前,道:“嬸娘給我收拾行李吧。”

他口中叫著嬸娘,眼睛則是轉到一旁,看向了沈念禾。

郭保吉上任時間極緊,頭天收到旨意,草草交接一番,甚至等不到第三天,次日下午就出發了。

他滿腔躊躇,騎在馬上,隻覺得天地間空氣都比從前清新,乃至官道上揚起的沙塵也沒有那般叫人討厭。

沿途快馬,行到一個山穀高處的時候,左邊平緩的山坡下,正正見得才開荒完畢的圩田,放眼而去,一望無垠,遠處有水澤,近處有新田,再往前看,黑色的一線,算一算距離,多半是剛落成的堤壩。

這一應東西,可謂郭保吉看著一磚一鏟造出來的。

裴繼安請他去監督各縣官員,又請他去巡查堤壩、工地,郭保吉跟了兩個多月,雖然不懂一二三四是怎麼出來的,卻很懂有一二三四這些事,此時夕陽西下,映照平湖、新田,浩浩湯湯,縱橫交錯,叫人暢慰心懷。

郭保吉感動之餘,一麵自傲自得,一麵卻又有些後悔。

如此大好功勞,如此百年大計,一旦送到楊其誕手中,多半要成為他攻訐自己工具,屆時一來田、堤肯定無人修繕,二來自己做了這樣多事,反倒要反受其害,簡直豈有此理!

可無論怎麼想,翔慶軍戰事在即,郭保吉也實在騰不出手來,更無餘力去管。

比起宣州事,西北的郭家才是他的大本營。

不過此時郭保吉騎在馬上,見得眼前這般景象,再想裴繼安,更覺此人得用,絕非尋常人才,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後悔起來。

他想了想,招手把後頭的謝處耘叫了上來,問道:“我原聽人說過,那裴繼安一般也是自小習武,還習過兵法,不知有幾分功底?”

說起裴繼安,謝處耘原本沉靜的臉上卻是多了幾分笑,道:“我的騎術、箭術俱是三哥教的,他還教了我兩套劍法,前些年他跟著鏢局跑過鏢,隻跑了一趟,下回就做領隊人了。”

他口氣得意洋洋的,還有幾分自豪,渾似出彩的不是裴繼安,而是自己。

郭保吉聽得有些失笑,本想再問幾句,再一想去得翔慶軍,說不定會遇到沈輕雲,倒是慢慢又把原本的念頭打消了。

且不說這一處眾人日夜奔馳,直朝著翔慶軍趕路,百裡外的宣州,郭東娘卻是收拾好了東西,正等著時辰出發。

她坐在房中,不多時,就見得自己貼身侍女進得門來。

對方小聲道:“沈姑娘讓帶了口信回來,說她那一處要過一陣子才走,說多謝,叫咱們先走就是。”

郭東娘本來已經站了起來,聽得來人回話,頓時麵露失望之色,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她忍不住問道:“說是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如若不久,咱們等一等就是。”

那丫頭猶豫一會,道:“可是大公子同二公子一個趕著去任官,一個又要進學,時間急得很,咱們恐怕不好久候其他人家……”

郭東娘哪裡又不知道這個道理。

隻是宣州到京城上千裡路,至少要走上二十多天,一路上如若沒幾個說話的,當真悶也要悶死。

丫頭畢竟隻是丫頭,兩個兄長又是男子,至於繼母,大家兩看生厭,父親此時又不在,都不用裝樣子,恨不得不要見麵,實在連個說話的人都難找。

況且郭保吉臨走之前還特地交代過,叫她有事無事,多往裴家走走,同那一戶親近親近,又說武將人家,不必那般拘於俗禮,況且兩邊已是通家之好,正當多做來往才是。

郭保吉的意思,自然是叫自己女兒同裴家多多相處,能與裴繼安兩相看上自然最好,便是一時沒有那個意思,時常在一處相處,也能曉得到底合不合適。

不過男未婚,女未嫁,自然不能說得太過明顯,況且還是八字隻得一撇的事情。

郭保吉本就說得含糊,郭東娘又是個直爽的,聽在耳裡,當時就想:正是!難得遇到一個投契的,不多來往來往,親近親近,情分都是處出來的,將來疏遠了怎麼辦?

自此就一心想著同沈念禾多多走動。

她在京中的時間極短,並不認得幾個熟人,就很願意與沈念禾結伴同行,此時聽得說兩邊走不到一起,倒又生出另一種想法來,道:“你說我同裴家一起進京怎麼樣?”

郭東娘越想越覺得可行。

她又不趕著進京,早一時晚一時都無所謂,與裴家結伴走,兄長應當也不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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