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另一頭,謝處耘回得宣縣,倒是老老實實按著沈念禾的建議,把螺螄觀中發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出乎他意料的是,裴繼安聽得後續處置,另有那一封信的內容之後,隻教訓了幾句,居然沒有怎麼罰他,著實費解得很。
他忍不住私下去問沈念禾。
沈念禾就偷偷同他道:“謝二哥是當局者迷——我覺得三哥平日裡管你管得嚴,除卻不喜歡你在外頭惹事,其實更多的是覺得你回回都被那郭向北牽著鼻子走,今次不多怪你,想是因為覺得處置得當罷?”
果然沒幾天,謝處耘再使人去探,就得知了郭向北被父親打得滿背傷痕,又被關在家中讀書的事情。
雖說他寫信時已是猜到郭保吉不會坐視不管,可真正聽得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偷笑了許久。
想到郭向北此時的慘狀,同從前的囂張比對起來,越發叫他高興,這才慢慢發覺往日那些個硬碰硬的做法有些蠢,不如今次的法子來得好用。
他麵上不好意思說謝,隻好時不時給沈念禾帶點這樣,帶點那樣回來,一同出去荊山的時候,也慢慢開始學著照顧起這個妹妹來,倒是真正在心中接納了。
且不說一家子在此處各有所忙,鄭氏一忙家務,二是清源縣中不知出了些什麼事,叫她三天兩頭往那邊跑,裴繼安則是常在衙門跟那圩田前期籌措之事,剩得沈念禾與謝處耘兩個,倒是日日去荊山量測。
就這般過了半個月有餘,終有一天,沈念禾回家的時候,才打開大門,就聞到裡頭一陣極濃的魚香味,再去廚房一看,果然是裴繼安難得早早下了衙,正在裡頭燉湯。
對方見得她探頭進來,隻笑道:“同你謝二哥去洗手,換個衣裳出來就有吃的了。”
又道:“嬸娘今日有事,暫時回不來,今日隻我們三個吃飯。”
等沈念禾換洗完畢,坐在飯桌麵前,就見桌案上擺了三菜一湯,其中兩道菜色精致不說,另有一菜一湯,湯色上黃喜下白,乃是極濃香的魚湯,那菜卻是同之前在螺螄觀中吃的假煎魚長得一樣。
裴繼安早早就給三人各自盛好了湯,等人俱都落座,還特地把那假煎魚放在沈念禾同謝處耘中間,道:“嘗嘗這個。”
沈念禾夾了一塊,先還以為真是裴繼安學做的假煎魚,可才吃了一口,就察覺出不對來。
雖然做法仿著假煎魚,吃起來卻是魚肉的口感同味道,然則若要說是真魚肉,不知為何,裡頭竟是沒有半根魚刺,若說不是魚肉,吃起來卻同魚肉並無半點二致,分明就是桂花魚的口感。
裴繼安見她一副拿不準的模樣,好笑道:“不是說想吃桂花魚,怎的吃了之後,半日沒動靜——難道不喜歡?”
沈念禾忙把筷子放了下來,道:“味道極好,隻是怎麼吃都不像桂花魚——怎麼一點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