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郭保吉卻不說話了,隻道:“叫向北進來,我有話囑咐他。”
郭東娘雖然性格大大咧咧,卻不代表她是個粗枝大葉的,她原來還沒什麼感覺,隻以為弟弟是胡編亂造,此時見得父親這般反應,才發覺對方所言不虛。
——不知這一趟京城之行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好像大哥犯了什麼錯事,叫爹十分不滿意。
自母親早逝後,郭保吉續娶,他雖然是個好父親,畢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戰場、朝堂之上,對內院的事情有心無力。
兄妹三人性格各異,幸而母親亡故時都已經知事,見得廖容娘之後,也都謹慎起來。
一母同胞與同父異母,全不是一般情況。
他們年紀不大,卻都不約而同擔心起繼母生了小孩之後,一來會奪家產,二來會搶郭保吉,是以不用人教,就已經懂得抱起團來。
郭東娘不好多問,隻打算這次出去的時候,順路要去看看長兄郭安南,問問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叫父親好似很不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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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這一處準備出遊,宣縣裡頭裴繼安把去荊山量測高、深吊在上頭做引子吊了幾天,引得謝處耘積極主動地背完了兩本書,複才同意他同沈念禾兩天出去一回。
又交代道:“上回我同螺螄觀裡頭的浮雲子說了,他給留了三罐子枇杷蜜,另有一小瓶蜂王漿,你去吃飯的時候記得尋他把蜂蜜拿回來。”
語畢,特地還給了他一卷經書,兩小錠金子。
謝處耘接得過來,不滿地道:“三哥,這蜂蜜是金子做的嗎?哪裡值這許多?依我看,一半都用不著!你也對那道士忒好了罷!”
裴繼安不由得好笑道:“從前沒見你這樣小氣過。”
又解釋道:“蜂王漿已是難得,枇杷蜜更難得,我從前托人去尋,找了小半年,都沒能找到,眼下能得三罐,得虧彆人幫忙留了下來,多給一點也是道理。”
複又道:“這東西溫胃潤肺,屆時取了回來,你同嬸娘各一罐,另有一罐給你沈妹妹,她前一向愛乾咳,也不好吃藥,拿著個混著蜂王漿一同一天吃一點。”
謝處耘聽得蜂王漿三個字,立時就想起小時候被逼著吃的場景,已是舌頭根泛苦泛酸,連忙擺手道:“我不吃!這樣的好東西,給沈妹妹去吃罷!”
他一慣挑剔得很,隻覺得蜂王漿又酸又澀,還發臭,哪裡是人吃的東西,從前是躲不開,眼下有了個沈念禾,正好全數推給她去,自己吃好吃的,給她吃難吃的!
果然還是有個比自己小的好,有事無事還能欺負欺負!
裴繼安卻沒想太多,他本就是給沈念禾找的,謝處耘身體壯得同牛也差不多,不過順帶而已,是以並未說什麼,隻點頭道:“取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