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進宮中,燕太宗李附卻是撫掌大笑,讚道:“煨芋談禪,不愧‘明智’之名。”
鄭氏說完,卻是歎道:“事件都誇燕太宗虛懷若穀,納諫如流,乃是難得的明君,由此可見一斑!”
沈念禾聽得目瞪口呆。
自己那義兄李附自小長得高大,又相貌英俊,極得母親同祖母寵愛,仗著這兩人撐腰,隻有他欺負兄弟的份,幾個兄弟哪敢欺負他?
而他那父親常年在外征戰,哪有空去管幾個兒子?
再一說,兩家一直隔壁住著,十歲時他幾乎隔不了一日就要過來蹭飯吃,甚時離家出走過了?
還虛懷若穀,納諫如流,那人小氣明明小氣得不得了!
可見史書不能儘信,多半這些個故事都是其人編出來自誇自褒的罷。
沈念禾尚在震驚,早有小二把那懶殘芋端了上來。
這回卻不是拿乾牛糞煨的了,原是取了小土芋隔水蒸熟,又剝皮切片,裹了研磨得細碎的香榧子、南杏仁並熟鹹蛋黃、麵粉同羊奶調和,在鍋裡拿小火慢煎,最後碟子裡還給了鹽巴、胡椒、糖末幾樣佐料。
鄭氏給沈念禾搛了一塊,道:“試試味道。”
芋頭這種食物,隻要本身是粉糯的,怎麼煮都不會難吃。
沈念禾依言嘗了一口,先吃到鹹蛋黃特有的鹹香,又嘗到香榧子、南杏仁的果仁香,最後是芋香,那芋頭果然外酥內粉,好吃極了,其中還間夾著一點羊奶的**,味道豐富又奇妙。
她忍不住道:“嬸娘,咱們給三哥帶一碟子回去罷,他今日一早就出去了,不曉得能得什麼東西吃。”
鄭氏抿嘴笑著看了她一眼,道:“我原是嫌棄麻煩,不過既是你這般貼心,我自然不去攔著的。”
又道:“可惜你裴六伯不在了,他往日也喜歡吃芋頭,還愛吃效仿那懶殘僧人的吃法拿乾牛糞煨著吃,說是其中彆有一種青草香。”
沈念禾:“……”
這酒樓上菜慢得很,一小碟子酥黃獨都被兩人吃完了,其餘的菜還沒上,正等菜的功夫,卻見隔著兩三桌的地方有幾個人喝酒吃菜,那一桌又是說,又是笑,毫不顧忌旁人,口中大聲說著閒話,四周桌上的客人都投過去嫌棄的眼神。
沈念禾聽得隔壁那一桌有個書生小聲與同伴抱怨道:“好沒教養,大眾廣庭的,難道隻他們一桌吃飯!我且去叫他們把聲音放得小些!”
一麵說,一麵已經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