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又問道:“小七,你這回不走了罷?”
裴繼安隻笑了笑,仍舊不做回應。
對方歎了口氣,卻是把他的胳膊拉著往前頭拖,一邊拖,一邊叫道:“老三!老四!”
裴繼安走到一半,聽得前邊許多人聲,忙把對方按住了,小聲道:“二哥,我這一回有些私事來找六哥,叫我先問完話再同大家聚一回。”
那二哥便拉著他繞著屋簷走,另尋了一間空房,又道:“我把小六叫回來,你且等一等。”
他說做就做,沒過多久果然就把人帶得回來。
那六哥先還莫名其妙,一進得門,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激動地叫道:“小七甚時回來的!”
又要把人都叫回來。
裴繼安忙把人攔住了,又把今次自己入京的事情說了一通,最後道:“不想叫旁的人知道,等事情辦完,咱們幾個自己私下聚一聚便是。”
那二哥同六哥也知道分寸,各自點頭應是不提。
裴繼安與兩人敘了一會舊,複才轉向左邊那人問道:“六哥,我今次來其實還有一樁事想要打聽——不知那翔慶軍而今情況如何了?另有西大街上是不是有一家姓馮的,原是老相公馮蕉兄弟的宅子,那一家人最近有什麼異常之處?”
對方聽得他問,眉毛立時就皺了起來,道:“翔慶那一處的消息亂糟糟的,當日夏州、銀州、西平都遣了援軍過去,而今還打做一團,聽聞太子想要割翔慶以平息戰亂,被陛下嘔著血罵了幾回,還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氣死,自己來做這個皇帝’,便不敢再提,此事就此擱置,眼下應當有幾座孤城仍舊在守,外頭州縣也上了折子擬派援兵過去,隻是遠水救不得近火,前次得的消息好似已經是半個月前,多半凶多吉少了。”
此時消息傳遞不易,一遇得戰事,音信送不出來也是常事,暫時不能得到確切的結果,裴繼安並不覺得奇怪,可聽得前頭那一句,他卻是愣了一下,問道:“天子同太子的話,都傳得出宮外來了?”
六哥點頭道:“京中消息漫天飛,怕是有人在裡頭推波助瀾,帶著太子的名聲也壞了不少。”
京城地遠,打仗半點打不到此處,百姓自然毫無所覺,可一說到要割讓翔慶軍,卻個個都覺得太子尚未登基就已經開始賣國。
割土讓地何其屈辱之事,誰人又肯?打仗雖然未必人人能去打,說話卻是人人都敢說幾句。
裴繼安一聽就知道不對。
以太子周承佑的性格,雖然厚道,卻也十分謹慎,這種勸說天子投降讓土的事情,絕不會做。
多半是誰在後頭潑黑水。
不過此事與自己無關,裴繼安也不願去管,另又問道:“那馮家呢?”
六哥道:“說起馮家,倒是當真有一樁事——你知不知道河間府有一個沈家,沈輕雲出身那一個。”
裴繼安點了點頭,問道:“有聽說過,這沈、馮兩姓不是親家嗎?”
六哥應道:“正是親家,隻是兩家為著一樁事,已是快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