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滿臉堆笑,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逝,“賴嬤嬤,你說,三小姐如此不濟,可會得罪神明,要知道她可是為衝喜而去的,彆因為她沒用,害了衛家姑爺,那她就萬死不辭了。到時夫家要懲治她,我這個做嫡母的,也不好攔著不是。”
賴嬤嬤一聽,立刻就懂了賈母的意思,這是要三小姐在拜天地的時候出事。再放出流言,三小姐是為衝喜去的,卻因為不滿,生生得罪了神明。
要是衛少爺再因此出了什麼事,那三小姐就隻有陪葬的份。
不說衛家不會放過她,就是賈代善,也要對她下手了。免得因為她,汙了自己在官場的名聲。
想清楚了這前因後果,賴嬤嬤生生打了一個寒顫,自家主子這手段越來越狠辣了。她可一定得小心了,不能得罪主子,不然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太太您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妥。”說著,賴嬤嬤再不敢待下去,急急的退出去了。
賈母看著慌亂離開的賴嬤嬤,嘴角嗤笑,要不是看在這老虔婆還能辦事的份上,她早就打發走了,這麼點小事都嚇成這樣,沒出息。
看來還是得多培養點人手,不能全指著賴嬤嬤一個人。
喜服很快就到了洛霜的手裡,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鬟鴛鴦親自送過來的,一起來的還有繡娘。
鴛鴦臉上淡淡的,隨便行了個禮,就迫不及待的說,“太太說,讓三小姐您先試試,如果不合身,就讓繡娘現改。”
洛霜點頭,沒管她的態度,讓周嬤嬤接過繡娘手中的喜服,服侍自己進裡屋換了。
賈母大概是忘了,自己身邊的周嬤嬤可也是不錯的繡娘,所以那問題做的一點也不隱蔽。
周嬤嬤攤開,看了一會兒,就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
喜服是前後拚接而成,中間由細線縫好,因為線極細,輕易看不出來。
這樣做禮服的好處,就是時間快,前後不同的刺繡,可以交由不同的繡娘來做,正適合洛霜這樣時間緊,需要一個月內趕工完成的。
不要以為拚接的就不好了,隻要繡娘技術高,是完全看不出拚接痕跡的。
這件喜服就是,如果不是周嬤嬤本身繡藝高超,以前還接過這樣繡喜服的活,短時間內,她也發現不了問題。
可是發現了,就格外的簡單,那用來拚接的線,不是慣用的絲線,而是浸了油的棉線。
這樣的棉線不容易斷,可喜服做好了是要清洗一遍的,等把那些油洗去,那細細的棉線,簡直一扯就斷。
到時候,洛霜在婚禮上,眾目睽睽之下,身上的喜服斷成兩半掉下來。
那畫麵太美,不敢想!
周嬤嬤臉上露出怒容,這也太狠了吧!
這不是逼著小姐失了清白,沒個活路嗎?
洛霜拍拍她,示意鴛鴦還在外麵呢,不要露出痕跡。
周嬤嬤想到小姐提前做了準備,心裡慶幸不已,還好還好,還是小姐聰明,知道防患於未然。
兩人利索的換好了喜服,穿著出去讓鴛鴦和繡娘看,“很合身,不必再修改了,還請鴛鴦姑娘帶我向太太道謝,讓她費心了。”
鴛鴦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道謝就不用了,還請三小姐換下來吧,我拿去浣洗房讓人洗好了再送過來。”
洛霜假意推辭,“怎麼好勞煩姑娘,我身邊的小香是做慣了粗活的,讓她洗洗也就行了。”
鴛鴦不耐煩的道,“三小姐懂什麼呀,這喜服可用的是上等蠶絲勾勒而成,怎麼洗你們懂嗎?”
周嬤嬤一怒,就要上前,被洛霜攔住了,“這我們倒是真不懂,那就麻煩鴛鴦姑娘了。”
等鴛鴦和繡娘走後,周嬤嬤還是滿臉怒容,“太過分了,您好歹是榮國府的小姐,她那是什麼態度。”
洛霜笑嘻嘻,“嬤嬤,你真是飄了啊,我都還沒嫁出去呢,你居然敢上前理論了,之前可沒見你有這個膽子啊。”
周嬤嬤一聽,臉上儘是赧然,不過嘴裡還是嘀咕,“我那不是太生氣了嘛,太太實在太過分了,這簡直在要您的命啊!還有那鴛鴦,不過是個下人,居然敢諷刺小姐您。”
洛霜拍拍她的手,“算了,犯不著和這些個小人見識,你今天也看到那喜服了,看看和我們自己買的有什麼不同,不同的地方你再改改,就剩三天了,還請嬤嬤辛苦一下,等我嫁出去了,再好好給嬤嬤放個假。”
周嬤嬤一聽,當下也顧不得生氣了,“小姐你放心,我都記著呢,這就去改,一定不會誤了您的喜事。”
洛霜看著她焦急的背影笑了笑,心中生起了報仇的想法。
總不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是嗎?她洛霜也是有脾氣。